沒好氣地道:“說到底你就是想勸我脫籍是吧?!你這丫頭怎的就這般死心眼呢?還好意思說人家王總管?!王總管再老糊塗,也沒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出府去受苦。”
“爹!”春瑛挽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哪個要你脫籍了?你如今管事做得好好的,家裡又富裕許多,我難道是傻子?會叫你白白將好處讓給別人?”
這話倒讓路有貴糊塗了:“那你想說什麼?那後路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春瑛湊近了他的耳邊,“咱們私下買些田產房產什麼的,不讓人知道,要是將來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兩手空空,真要是被逼急了,就想法子自贖,脫出身來,也不愁過不了日子。”
路有貴聞言沉思片刻,嘆息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家裡好,但這法子行不通。我們為人奴僕,家中一草一木俱是主人所有,就算瞞了人,把產業的契約文書藏在家裡,也保不齊不會被搜出來。當年你太奶奶把嫁妝和私房藏在密室裡,也一樣被搜走了。真要有那一日,還是一場空。”
春瑛哂道:“爹真是糊塗了!你忘了姐姐已經不是侯府奴婢了麼?!”
路有貴猛地站起,驚喜地望著小女兒:“說得是!我怎麼就忘了!”
春瑛笑道:“爹是習慣了吧?總想著姐姐是在老太太屋裡侍候過的,卻忘了她早已不是侯府里人了。”她扶著父親重新坐下,柔聲道:“爹,姐姐的孝心不用說,姐夫的品性為人,這幾年咱們也看在眼裡,要是把契約文書什麼的藏在他家,侯府的人要搜,也不能搜到那裡去的!一筆銀子放過去,真要出了事,他們也有錢贖我們。你說是不是?”
路有貴連連點頭:“這倒是。你姐姐剛嫁過去那年,他們家附近有個瘋子,拿了菜刀跑到市集上胡亂砍人,正巧你姐姐姐夫在那裡,你姐夫二話不說就替你姐姐擋了一刀,雖然只是小傷,足可見他的真心。再說這幾年,他對我們家也是沒話說。光衝這個,我就敢放心將身家都交給他保管!”
春瑛暗暗放下心頭大石,笑道:“爹,其實這都是最壞的打算,事情多半不會到這一步,只不過未雨綢繆罷了。橫豎這幾年家裡的銀子越來越多,除了把房子重新粉刷過,換了幾樣新傢俱,每年多做幾身衣裳買幾件首飾,咱們就沒什麼花費了。娘想要買人買馬買車,爹都怕別人眼紅,不肯答應。銀子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悄悄兒置了產,每年還能生些銀子出來。若沒空打理,就託給姐夫照管,頂多每年的壓歲錢給豐厚些。將來你和娘年紀大了,卸了差事,也能享享清福,小虎要是沒輪上好差事,吃穿也不用愁了,您說是不是?”
她說一句,路有貴就點一次頭,聽到後來,越發覺得小女兒的算盤打得精:“這個主意倒好。從現在開始置產,等將來你弟弟有了出息,贖身出去,有家有業的,我和你娘就沒什麼可操心的了。”說罷又抬頭望望春瑛,慈愛地笑道:“等到你出嫁時,多些嫁妝,婆家也不敢小瞧你。”
春瑛萬沒想到他會說到自己身上來,又沒法讓自個兒臉紅,只好乾笑道:“爹,別打岔,咱們在說正事呢!”清了清嗓子,道:“說起小虎,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他今年有六歲了,在家裡學了兩個字,會點簡單算數,背個三字經什麼的,好像不太夠。姐姐家裡僱的那家人,不是要把兩個孩子送到書塾裡去嗎?不如把小虎一起送過去吧?他們幾個人彼此有照應,小虎又能多學點東西,想要有出息,還是得從小學起。”
路有貴皺皺眉:“這到罷了,只是前兒你二叔他來,曾提過孫少爺今年四歲,侯爺有意要他進學了,正要挑人侍候呢,叫我將你弟弟送過去。你弟弟年紀雖小,卻還算伶俐,跟在孫少爺身邊,請的先生想必比外頭的要強。”
春瑛心中警鈴大作:“不行呀,爹!要是送進去了,以後小虎就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