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冕低頭拱手道,“公主畢竟年幼,失郎之痛恐怕會讓她崩潰。太后想讓公主脫離於情愛、除去薛紹這個家門之害,大可以將其流放。假以時間。公主與薛紹之間地情意慢慢淡去……太后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哦?……”武則天眼睛一轉頓時陷入了沉思。劉冕也在心中飛快想道:薛紹有沒有真的謀反。這恐怕不是最重要的。就連薛紹自己也說,有人需要他有罪。那他便是有罪——需要他有罪的這個人,當然就是武則天。
武則天已經在為自己登基做準備了。太平公主要改嫁,乃是大勢所趨。至於嫁於何人……劉冕猜測,應該是武家的子侄!這一點歷史也早已有了證明,如今地利害關係也迫使武則天這樣去做。
按照劉冕的提義,將薛紹流放出去,解除他和太平公主的婚姻關係,再讓太平公主改嫁武氏。到時生米成熟飯,一切都被大勢所趨動,也就由不得太平公主和薛紹二人任性妄為了。
而且,就算要殺、要閹薛紹,在到達流放之後再辦不遲。到時候薛紹不再是那個萬眾矚目地駙馬爺,也脫離了太平公主的視線之外……那遠比在洛陽動手要容易、輕鬆得多了,而且不會產生如此劇烈的影響!
武則天何等精明之人,一點不難想通其中蹊蹺。她目露寒光的點了一點頭,沉聲道:“說得不錯……如此,予便對薛紹網開一面不殺他,改為流放——讓他到振州做苦役去吧,永遠不得還朝!”
劉冕不禁心頭一汗:夠狠,比裴炎還流放得遠——振州啊,海南島的極南之地。白皮嫩肉的薛紹到了那裡恐怕要被曬成黑人了。不過喜好浪漫的他倒也落得個實在——能夠每天聽海!
“只是太平,實在太讓予失望了。”武則天搖頭嘆息,“予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年時間,她居然就如此沉溺於男女情歡之中了。予本想以最猛烈地手段將她糾改過來。如今聽了你的建議,還是覺得一切循序漸進的好。畢竟,適於時局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英明。”劉冕心頭大石落了地,暗自長吁一口氣,再道,“公主畢竟年幼,所經歷的事情不多。如今她正當妙齡,容易沉溺於男女情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太后何必操之過急?揠苗助長,恐怕會適得其反……”
劉冕這幾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而是針對武則天內心深處的想法,打的一個邊鼓提醒。
武則天臉上一閃即逝微露驚訝表情,然後若無其事的點一點頭:“言之有理。揠苗助長,恐怕會適得其反……劉冕,你雖然年輕卻老道持重,看來是繼承了你祖父的衣缽。予當初還只當你有些小聰明,不料你也識得諸般大體。好好做事吧,予不會虧待你地。”
“謝太后誇讚,微臣愧不敢當。”劉冕謹慎的拱手來拜。
“唔……”武則天收拾了一下心情,轉頭看了一眼閣房。太平公主正渾身無力的趴在上官婉兒懷裡嚶嚶哭泣。
大概有一秒鐘的時間,武則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忍、憐憫和心疼的神色,可她馬上恢復了慣有地冷峻和高傲,舉目看向遠方說道:“好好看著她,不要讓她出什麼意外。”
“是……”
“該告訴她地,就告訴她吧。”武則天動身走了,步履緩慢卻是堅定的朝樓臺下走去。
劉冕長吁了一口氣,真想摘下頭盔來吹一吹這冷風,將那一頭冷汗吹乾。
上官婉兒見到太后動身走了,不得不放開太平公主走出來。劉冕在門外等著她,低聲道:“沒事了,放心。”
上官婉兒這才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長長的籲著氣,點一點頭快步追武則天去了。
劉冕走到閣房門口,太平公主仍然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無力的耷著頭,表情如同痴呆。
“公主……”劉冕拱起手來,站在門外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