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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粗,差點打起來。並且一想到面對那男人他心裡就會很膈應,可徐冉還是架不住對小白雪的思念,趁從門診回科室的半路上拐去兒科病房看小姑娘。

白雪爸爸一看徐冉就把腦袋擰到另一邊,默默在白雪病床床尾巴坐了一會兒。看見白雪撒嬌著伸出細瘦的胳膊一直嚷嚷著讓徐冉哥哥揹著繞幾圈,當爸爸的悄悄開啟病房門,躲到科室外面的過道間,揹著人大口大口吸菸。

白雪現在越來越弱,徐冉揹著她,感覺小姑娘尖尖下巴抵著他的肩胛骨,小身體輕輕的,好像隨時會飛起來的一片樹葉。聽著她小小的咯咯笑了一陣子,就沒了聲響,徐冉頭往後扭著看了看,原來丫頭睡著了。

他把白雪揹回病房,站在病床邊,看白雪媽媽細心給睡著的小天使掖被角。他正準備悄無聲息溜掉,聽見小姑娘的媽媽小聲喊他,“徐醫生,您可不可以站一下?”

徐冉站住。白雪媽媽彎腰,從床底拿出一箇舊的大包,從裡面拿出兩雙手工做的布鞋,布鞋做工很細,布鞋邊緣納著細密的絲線,一雙布鞋樣子很樸素,另一雙是女鞋,鞋面上還繡著顏色鮮亮的花朵,白雪媽媽有些害臊地說,“我們鄉里人也不會什麼別的,這是我媽自己納的底,做的鞋,很紮實,穿著也舒服的很,徐醫生如果不嫌棄就拿著,這雙就給你女朋友吧。算留個紀念吧,對不起,您對我閨女的好也不知道怎麼報答。”說完,用手指擦擦流到外眼角的淚花兒。

明知道也許永遠都穿不著這些,徐冉還是心情哽咽著伸手接了布鞋。白雪媽媽做了個手勢,兩人躡手躡腳出了病房,白雪媽媽小聲說,“昨天的事對不起,她爸胡亂說話。”

徐冉做出無所謂的樣子。接著又抱了一線希望問道,“她爸爸,還能改變主意嗎?”

白雪媽媽幽幽嘆口氣才說,“家裡借了一屁股債,她爸也是怕到時候人財兩空。我也想,如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孩子也遭罪,不如……”說罷,憔悴的女人眼圈又紅了。

經歷了昨天,徐冉冷靜了許多,半晌沒說話,漸漸的,才說,“什麼時候出院?”

“就這兩天吧。”

徐冉閉了一會兒眼睛復又睜開,“白雪知道嗎?”

“瞞著她,可我想,也許白雪也猜到了。這回她爸爸回來,閨女都沒對她爸笑過,也沒像往常一樣鬧著讓爸爸背。今天看你來,她爸爸也在,我閨女讓你背,我猜一準是想讓她爸心裡不痛快。”

徐冉知道白雪媽媽猜的並不錯。別看孩子年紀小,可生病的孩子神經遠比健康孩子敏感慎密的多,即使做父母的什麼都瞞著孩子,可哪裡能瞞住鬼馬精靈的小姑娘啊。

而且以他和白雪相處這幾個月對小丫頭的瞭解程度,徐冉想,她一定對父母的選擇很失望。

對孩子來說,還有什麼比親身父母對自己的放棄更痛的傷害呢,何況孩子還那麼小,怎麼能理解大人因為這種捨棄而承受的極度痛苦和需要揹負的沉重呢?

徐冉低著頭穿過兒科病房走廊走到電梯間旁邊,看到白雪爸爸弓著身子低著頭坐在長凳上默默抽著煙。雖然此時徐冉胸中仍然憋著一股沒有驅散乾淨的無名火,可還是壓抑著那股火氣坐過去。

兩個男的像KAPPA一樣坐了老半天,白雪爸爸才“吭哧吭哧”說道,“昨天實在對不住,我也是急了。”

“我也不對。沒站在你立場上。”

“別別,徐醫生,我哪裡不知道,你是為我閨女好。真心對她好。我和她媽不會忘記SH醫院,忘記李主治和小徐醫生。大恩大德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當瞥見白雪爸爸黝黑粗糙的手背和指甲旁邊炸開的小裂口,以及手指夾著的起了濃濃白霧,聞起來嗆的人胸腔直難受的劣質捲菸,徐冉心裡壓著的那股子火氣漸漸變成蒼涼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