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處理乾淨了。”
蘇俞看著滿地的血跡屍體,面色越來越白,額上虛汗涔涔。遲歌眸色一軟,自懷中取出蘇俞用以賄賂黑衣人的那支玉簪,放進蘇俞掌心,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俞俞,你看,你做得很好,若非你送出這支玉簪,我們不可能這樣快找到你們。”
蘇俞並不理會遲歌,隨意地將玉簪塞進袖中,又轉回頭去看左婉茹。
左婉茹聲音直抖:“死死……都死啦!”
蕭君遠將左婉茹的頭壓向懷中:“別看那些,婉兒。”他向著遲歌微微頷首,遲歌會意,摟緊蘇俞便欲縱身而起。蘇俞轉頭看了遲歌一眼,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返跑回去,跑了未幾步,竟催動起輕功,眨眼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遲歌與蕭君遠面面相覷,不知道蘇俞要去做什麼。
漆黑的天空忽然裂出一道利芒,緊接著有雷聲轟隆而至。遲歌抬頭看了眼天空,臉色焦急:“蕭統領,請帶蕭夫人先行一步。”說罷急追向蘇俞而去。
遲歌在背山面的平崖邊頓住了腳步。
那個淡紫的身影正跪坐在一處孤墳旁,兩手死死摟著墓碑,臉緊貼在冰涼的碑面之上,一陣急似一陣的閃電將那張小臉照得異樣慘白,往日那雙時 常泛著俏皮光彩的清麗大眼中此刻滿是惶惑。
遲歌心裡一痛,大步上前,在蘇俞身旁蹲下,半摟住她:“俞俞,要下雨了,跟我回去,可好?”
蘇俞狠狠甩開他:“走,你走開,我要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兒,你走開一點。”
遲歌抱緊她不動,蘇俞的聲音微微顫抖,“看在我在此地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求你走開一點。”
遲歌閉了閉眼:“好,俞俞,我在一旁等你。”
不知幾聲驚雷過後,暴雨如注而下,一道接一道的閃電將天空照得雪亮。遲歌唇線緊抿,腳下半步不動。
蘇俞反轉頭去,傾盆雨幕中,她彷彿看到一身大紅嫁衣的自己,正迎風立在崖邊,繁複的衣裾在風中凌亂飛舞。彼時的蘇愉決然而灑脫,然而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那份灑脫的背後其實藏著怎樣的絕望。
為何,為何不是真的跌落了崖底?她對自己的身手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甚至也沒有事先確定一下那根幼時常蕩著玩耍的老藤是否還掛在原處。她原是抱了半死的心來賭那懸崖一跳的,是命運玩笑般地將她留在了人世。
直到此刻,蘇俞終於肯承認了,彼時……當真是生無可戀。
蘇俞渾身驚顫,十指似要扎進石碑之中:“爹……娘……”
身後有人急急走近,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蘇俞只反射性地掙扎了一下,又失力般軟倒下去。這不是陌生的懷抱,那股清淡茶香是縈繞於午夜夢迴之間的熟悉氣息。
蕭君遠伸手覆上蘇俞緊抓在石碑上的手:“俞俞,乖,快放手,蕭大哥帶你回去。”
“蕭大哥。”蘇俞聲音平靜。
蕭君遠輕輕拍了拍蘇俞的背,盡力安撫她不住輕顫的身軀:“俞俞,嚇到了麼?一切回去再說,可好?”
蘇俞固執地不動:“蕭大哥,蕭夫人不喜黃花魚,聞之嘔吐,所以你才不讓那人把魚放在她面前,對不對?”
蕭君遠微愣,終是點了點頭,聲音中泛著苦意:“是。”
“蕭夫人聞之嘔吐,你還是吩咐廚房做了這道菜,卻是因為我愛吃,對麼?”
“……是。”
蘇俞大笑:“你……究竟是有情……還是薄情,君遠,為何我……竟越來越不懂你?”
“君遠”二字恍使一切回到從前,蕭君遠如痴似醉,一如從前哄蘇俞時那般,自然無比地側頭吻上她的面頰:“愉愉,乖,先跟我回去,等下,你要知道什麼,我都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