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左愛卿,發生何事了?”
將軍一愣,收回長劍:“皇上,微臣正在收拾失德小女,為免汙了聖目,恭請皇上起駕回宮!”
年輕的天子尚成昊弄清事情始末後,哈哈大笑起來:“朕的翰林修撰與將軍的愛女倒也般配,不若趁著今日喜慶,朕便替將軍定了這樁好姻緣罷!”
眼見著一樁糗事牽出一段姻緣,眾人再次目瞪口呆。
左將軍畢竟久歷沙場,心志早已堅穩不若常人,短短時間內便已權衡出了利弊。今日女兒當著滿朝大臣之面失了婦德,往後再談姻緣不免尷尬,不若順水推舟領了這賜婚,如此一來不但談不上失卻顏面,反又是左家榮寵一項。雖則自己一向不喜文人,然事已至此,文人……便文人吧!想到這裡,將軍將手上長劍一扔,佯怒喝道:“糊塗東西,你們倒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得蒙皇上親口賜婚,還不快領旨謝恩!”
眾人譁然,這小小從六品修撰今日當真是撿了大寶,竟烏龍娶得將軍千金為妻!正當眾人唏噓不已之時,那蕭君遠再度深深伏拜在地:“皇上恕罪,今日之事全是微臣醉後糊塗之舉,皇上隆恩,微臣卻委實無福消受。微臣不敢欺瞞聖上,微臣……已有文定之人,實不敢棄了她高攀將軍千金!”
“傻眼”一詞已經不能形容在場諸人的形態,“眼珠子掉落一地”倒還貼切些。
那蕭君遠話音一落,一直瑟瑟抖著的左婉茹雙目一閉,暈厥在地。尚成昊何曾被人這樣拂過面子,當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諸位官員見狀趕緊跟上,“皇上息怒”、“恭送聖上”之聲連綿不絕。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更是讓大家瞠目結舌。無論將軍怎樣喝勸,這位蕭編撰竟是毫不退讓,絕不肯棄了文定之人迎娶左府千金,硬是在宮門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請皇上收回成命。他在那邊跪,將軍家的千金便在這邊哭,一時間鬧出滿城風雨。鎮國將軍實在無奈,親自出面求得一道聖旨,著蕭君遠迎娶左婉茹為正妻,納其文定之人為妾。
酒館中間一席上的一位青年感嘆不已:“在權勢面前竟能做到如斯地步,現今的世道,這樣深情的兒郎委實難得一見哪!”
眾人正要應和,偏桌上響起一聲清脆冷笑:“呸,什麼深情!”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綠衣少女正柳眉倒豎地瞪著說話的青年男子:“你們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胡說八……”話未說完,她身旁一名臉色慘白的清麗女子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拽住綠衣少女的手:“青青,別說了,我們走。”說罷也不看少女反應,拉了她扭頭便走。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回到小草的懷抱中來吧!
將得卻失
時已入了深秋,一場秋雨澆下來,涼爽便生生變作了寒冷。
青青一手打著桐油紙傘,一手扣住卡在腰間的銅盆,步子邁得又碎又急。走至院中央時,她的腳步略微一頓,卻並沒有停下來,反倒加快了步伐,與大雨中挺直而站的身影擦肩而過。
蘇愉聽見門響便抬起頭來,略有些茫然的眼神微微一定,放下手中書卷,笑道:“又到了睡覺的時辰麼?”
青青放下銅盆,瞥了眼桌上的書卷,果然還停在晌午翻開的那一頁上。青青移開目光:“小姐,已經三更了。”
蘇愉笑了笑,站起身來,兩隻纖細的手浸到盆中,剛一覆上巾帕,便激起一陣白霧般的熱氣。蘇愉眨了眨被燻得有些發矇的眼睛,輕輕翻絞著熱水中的巾帕,一縷綿軟青絲順著白皙的臉頰垂下,憑白為她襯出幾分溫婉氣質。
一向鬧騰的小姐,現在竟能與“溫婉”二字沾上邊。
青青心裡微微發酸,轉頭看向門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小姐,蕭公子已在院裡站了兩日了,兩日滴水未進,又逢上這樣急的雨,可叫他怎生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