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的,而今麼,不單有著誠德帝的密諭,更夾雜著李敏銓的面子在內,三阿哥心底裡自不免便有些個猶豫不決了起來。
“李大人的面子麼?呵,看來王爺還是沒搞懂主僕之分際應是如何,就這麼個心態,要想與仁親王一爭高下,怕是半點指望全無。”
三阿哥這等猶豫的樣子一出,陸純彥的嘴角邊立馬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毫不客氣地便給了其當頭一記棒喝。
“小王不明,還請先生指點迷津則個。”
一聽陸純彥將話說得如此之重,三阿哥不由地便是一愣,面色微有些不好想看地朝著陸純彥便是一拱手,看似客氣地出言求教,實則明顯帶著幾絲不服的賭氣之意味。
“王爺不服氣?呵,那好,陸某便為王爺說叨說叨也罷。”
三阿哥這等置氣的小模樣兒一出,陸純彥嘴角邊的譏諷笑容立馬便更濃了幾分,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不緊不慢地分析道:“御下之道,在於恩威並施、賞罰並重,此一條,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無他,人情耳,就以李敏銓來說好了,此人生就一刻薄性子,雖略有才學,卻大多是陰毒為用罷了,能得成事,雖有今上提攜之力,然,更多的恐卻是仁親王之抬舉,可偏偏其就能背叛了仁親王,是王爺您才華橫溢之所致麼?非也,其之所以示好王爺,無外乎不得仁親王之重用罷了,遍觀如今之阿哥,除王爺外,他李敏銓已是再無可依靠者,是故,王爺方才是主,李敏銓其人不過一僕耳,用則用之,不用,其又能如何哉?莫非還能回仁親王之麾下麼?怕是不能罷,既如此,王爺又何須看其面子不面子的,再者,王爺如今尚未收攏諸般朝臣之心,憑何與仁親王見一高下,強自為之,不過自找死路耳,萬不可為也!”
“先生教訓得是,小王知曉該如何做了。”
三阿哥並非愚鈍之輩,這一聽陸純彥都已將話說得如此分明瞭,自不會聽不懂,汗顏之餘,應答起來自也就誠懇了不老少。
“王爺莫急,陸某尚未說完,呵,李敏銓的面子給還是不給,雖都無關痛癢,然,終歸不能不有所表示,其餘人等可以不動,阿爾松阿與納蘭揆敘二人卻須得全力為之,如此一來,也算是能給今上一個交代了的。”
一聽三阿哥如此表態,陸純彥當即便笑了,擺了擺手,不緊不慢地給出了最終之建議。
“妙哉,就依先生所言。”
陸純彥這等建議一出,三阿哥先是一愣,可很快便已明瞭了箇中之蹊蹺,此無他,阿爾松阿與納蘭揆敘都是八爺黨的中堅人物,如今八爺一案尚在審理之中,實難保二人不受牽連,若是能在此番朝議上堅定地站在誠德帝一邊,當可逃過一劫,而有此二人之鼎力相助,他三阿哥也就能成為朝中第二大勢力之首,假以時日,未見得不能跟弘晴好生扳扳腕子,正因為此,三阿哥自不會對陸純彥所言有甚異議,一擊掌,便已是笑容滿面地下了最後的決斷……
“王爺來了。”
酉時末牌,天色早已黑沉,頤和園的內書房裡燈火通明,一身白袍的陳老夫子獨自端坐在几子前,悠然地打著棋譜,直到一陣頗見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陳老夫子這才聞聲抬起了頭來,這一見來者是弘晴,臉上立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是和煦地招呼了一聲。
“徒兒見過師尊。”
接連幾天的連軸轉下來,饒是弘晴自幼打熬出來的好身子骨,也已是有些疲了,英挺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倦意,眉宇間更有著幾絲淡淡的愁緒在盪漾著,顯見心情並不甚佳,可縱使如此,弘晴也沒忘了禮數,但見其恭謙地行禮問了安之後,這才盤腿端坐在了陳老夫子對面的蒲團上。
“王爺可是還在擔心後日一早的朝議麼?”
陳老夫子饒有深意地看了弘晴一眼,微笑著發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