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鏡聞意識混沌,費力仰頭,卻只能看見雪白的面紗,其餘便再也看不見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這人懷裡,她錦衣華服,身上每一件飾品都極為珍貴,是連皇宮之中都難以看見的。
輕紗薄帳,轎子內能勉強看清外面的情形,紗帶飄渺,前後兩名男子抬著,其餘十幾名則圍在轎子周圍,每一名男子都面容精緻,手中提著精美的宮燈,身上的衣服如同五彩豔麗的繁花,看得人眼花繚亂。
納蘭鏡聞靠在這人懷中,又被她手一鬆,落在軟榻上,錦被軟衾,好聞的花香瀰漫,不濃郁,只是淡淡的。
“哎呀,不好意思,你死了嗎?”
她聲音慵懶,清脆又散漫,雖是在道歉,語氣中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哪怕是這墊得再軟,也經不住她這麼摔,納蘭鏡聞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碎了,眼冒金星。
“死了也好,這樣你的夫郎就都歸我了哦。”
納蘭鏡聞真想罵人,可惜她如今氣若游絲,只能咬牙吐出一個“滾”字。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嬌俏中帶著獨有的韻味。
“還有力氣罵人,那就是傷得不重。”
“不過你身上有點太髒了,汙了我的轎子,你這衣服別穿了吧。”
她說著,伸出手便扒了納蘭鏡聞的衣服,給扒了個乾淨,納蘭鏡聞動彈不得,甚至連說話都極為困難,只能任由她的動作,無法抬頭,只能看見她如藕臂一般的手臂,肌膚瑩潤如珍珠。
很快,她就被扒了個乾淨,長長的手指還拎著她的衣服,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撩人心魄,她“嘖”了一聲,特別嫌棄地將衣服丟了出去。
隨後又像是大發慈悲似的,隨後撈起被子蓋在她身上,每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過一般,透露著慵懶。
好一個嬌媚的女子!
“你怎麼這麼髒?弄髒的東西算在你頭上,青絲錦被一張,珠玉墊一張,燕羽華錦做的衣裳一套,還有我這些男寵的勞工費,共計是……”
她歪著腦袋思索一番,脫口而出道:“兩千三百五十七兩銀子,你什麼時候給錢?”
納蘭鏡聞甚至想翻個白眼,她怎麼不把自己從小到大吃飯拉屎的錢也算進去?
兩千三百五十七兩銀子,她怎麼不去搶?!
女子見她不說話,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捂著嘴巴,道:“不好意思,忘記你現在受著傷呢,那就先欠著吧,那時候我派人去你王府拿就好。”
她就這麼若無旁人地說著,就好像這裡是什麼清閒的地方似的。
納蘭鏡聞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女子,這裡的女子皆以英姿偉岸為榮,像是她這樣嬌媚柔弱的,倒是第一個。
就連自己這種漂亮的容貌,都被人私下嘲笑了好久。
就算看不到臉,光是這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的媚態,就已令人心馳神往,難怪她身邊這些男子都以愛慕的眼神看著她,心甘情願留在她身邊。
雪卿珩靠著巨石,撐著站了起來,眼中淡漠無波,眉頭卻是微微蹙起。
“你來做什麼?”
清冷的聲音響起,納蘭鏡聞卻心裡一沉。
他們這語氣,像是認識?
女子好似剛剛才發現還有其他人似的,隔著層層疊疊的薄紗,看向雪卿珩。
“這不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雪卿珩沒有接她的話,只是道:“將她給吾。”
女子伸出一隻指頭晃了晃,語氣可惜。
“抱歉,這個我不能答應哦。”
“你想要什麼好處?”
紗帳間,女子的身影隱隱綽綽,接過手邊少年遞過來的酒盞,慵懶地靠著,輕撫胸口,聲音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