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才終於緩緩抬起頭,露出那張俊朗非凡的臉,他朝著納蘭鏡聞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好巧啊,賢王。”
納蘭鏡聞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確實很巧,裴雲徹。”
裴雲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虛,別開眼不看她。
納蘭鏡聞笑意淡了下來,轉身回了馬車。
鏡池的眼神將面前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面容淡漠,不太感興趣,跟著納蘭鏡聞上了馬車。
而紅雲臉色有些難看,她的人中突然出現一個不相關的人,是她的失職,可眼前之人,她惹不起,納蘭鏡聞那邊,她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裴公子……”
裴雲徹見納蘭鏡聞走了,臉上是明顯的失落,聽到紅雲的聲音,朝著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隨即抬腳朝馬車方向走去。
他走到馬車窗邊,神情猶豫,又害怕納蘭鏡聞生氣,不敢上馬車,敲了敲車窗道:
“納蘭鏡聞,你生氣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裡面沒有聲音,靜悄悄的。
“你別生氣了,我都沒計較你點我穴的事情。”
裡面依舊沒有聲音。
裴雲徹有些委屈,癟了癟嘴繼續道:“不就是沒跟你說,悄悄跟了你一路嗎?至於嗎?”
“誰讓你輕易地就決定了我的終身大事,我想了很久,我的幸福就要掌握在自己手裡,你不肯幫我,我就自己想辦法。”
這次,車窗的簾子一下被拉開,露出納蘭鏡聞那張美豔淡漠的臉。
“所以你的辦法就是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
“就是跟在本王的馬車後?若是途中遇到什麼危險,後果不堪設想!”
“裴雲徹,本王早就說過了,讓你不要任性,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後果,你到底能不能承擔得起,你將本王的話當作耳旁風呢!”
裴雲徹離家出走也好,要幹什麼都好,她都管不著,可他竟跟在了自己馬車後,即使再如何,他也是跟著她走,說得難聽點,賢王好色,拐帶走了裴家小公子,還是即將入宮選秀的秀男,不僅麻煩全落她頭上,裴將軍也徹底將她視為眼中釘。
就連納蘭鳳行也不知會作何想法,即使再姐妹情深又如何,就連尋常人家,血緣情分也總有被消耗完的那一天,更何況是皇家?
她真的很討厭麻煩。
納蘭鏡聞眸光冰冷凜冽,不帶一絲情感,令他的心尖顫了顫。
裴小公子從小千嬌萬寵著長大,沒受過什麼委屈,唯一受挫就是在納蘭鏡聞這,從來沒有人用過這種眼神看他,冷得就像是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眼眶一紅,心中委屈至極,眼淚奪眶而出,聲音裡都染上了哭腔。
“你知道選秀的日子在多久嗎?就在七日後,我沒有時間了,我等不到你回來了,我只有自己想辦法救自己,我不想自己的後半輩子過得不幸福,更不想自己往後的日子一直活在後悔中,我只能這樣了……”
“都說父母命,媒妁言,可就那麼兩句話就將我往後的人生決定了,甚至沒在乎過我的感受,沒人問過我會不會幸福,他們總說我命好,可從沒有人問過我到底想不想要這些。”
他淚水決堤,晶瑩的淚水沿著臉頰細膩的弧線滑落,無助地控訴著,原本還可以忍受那些委屈的,可納蘭鏡聞那冰冷的眼神和質問,讓他徹底崩不住。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活在惶惶不安之中,每夜每夜地睡不著,無法閤眼,他痛苦極了,一想到要嫁給自己不愛之人,要入那深宮大院,如同籠中鳥再不見天日,他就無比害怕。
隨著入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就越是焦慮,吃也吃不好,睡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