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喘息,進來後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把門關上,將那裹挾著刺骨涼意的風擋在外面。
他朝著納蘭鏡聞的方向走去,是放草蓆的那,而他走到那,彷彿是察覺到不對勁,臉上露出淺淺的疑惑之色,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探出手,而觸及無物時,臉上的疑惑轉為凝重,猛地站起身來轉身朝外走去。
納蘭鏡聞眸色暗了幾分,這個男人……
剛剛那試探性的伸手,明顯是想要觸碰她,想看看她在不在,這動作……
他竟然看不見!!
就在男子快要走到門口時,納蘭鏡聞突然出聲。
“我在這。”
嗓子太過乾澀,又不知她昏迷了多久,許久沒說話,竟格外嘶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般。
男子身形一頓,停住腳步回身,分辨著她聲音的方向慢慢地走過來。
“你醒了?”
聲音清潤動聽,跟想象中的一樣。
來到納蘭鏡聞身邊,蹲下身,試探出手,摸到了她的臉,然後朝下,觸及到裸露在外的身子時猛地縮回了手,黑沉的夜色中,竟看到他的臉紅了幾分。
不過很快,他又重新伸出手到她身下,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抱回了原來躺的地方,又摸索著將披風重新蓋在她身上。
做完這,他才開口。
“你怎麼亂動,萬一扯著傷口了怎麼辦?”
語氣微惱,皺著眉道。
“如今天寒地凍,你沒穿衣服又受著傷,只是一個小小的風寒便能要你的命。”
納蘭鏡聞鼻翼之間縈繞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微微晃神,聽到他像是訓斥的話回過神。
張了張嘴,道:“抱歉,我只是太渴了。”
男子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對不起,忘了給你留水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在她醒之前回來,沒想到她提前醒了。
拿出身上的水囊開啟,讓納蘭鏡聞靠在他懷裡,小心翼翼地喂水,動作溫柔,生怕扯到她身上的傷口一般。
實在是太渴了,嗓子像是著火一般,觸碰到水便大口大口的喝,她覺得這水可口,甘露也不過如此。
感覺到懷中人喝水的急切,他不禁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慢點,小心嗆著。”
納蘭鏡聞很快將一整袋水喝完了,男子溫聲問:“還要嗎?”
納蘭鏡聞下意識的搖頭,不過想起他看不見,禮貌道謝:“不用了,謝謝。”
男子點點頭,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站起身不知從哪拿出一堆廢棄的木頭,從懷中拿出火摺子,將那堆木頭點燃,很快原本的黑暗被溫暖的火光代替,不再是可怖的。
然後準確無誤的從剛剛放在一旁的揹簍裡拿出一個罐子,架在了火上,然後拿出一小袋布,開啟一看,裡面竟是一些白米,倒入罐子內摻入水,看樣子是想要熬粥。
納蘭鏡聞看著他的動作,神色晦暗不明,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他的動作卻依然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看著真不像個瞎子倒跟正常人無異。
若不是他剛剛那個動作,自己恐怕也發現不了,如若不是裝的,那便說明他五感內除了視覺,其他都異於常人。
確實,一個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只能訓練自己其他方面,以保持能夠正常生活。
她看著他又從揹簍裡拿出一些草藥,開始研磨,每個動作都如此賞心悅目,氣質出塵清雅。
如果他是從小便看不見,卻依舊能保持這種出塵的氣質,說明心智遠超常人。
納蘭鏡聞就這麼盯著他,他也肯定能察覺到她的視線,可他卻沒有任何不自在,依舊不緊不慢,面若緩慢流淌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