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謙踉蹌著到夏詩遠的房間時夏彥博正靠在床尾的沙發上看書,床邊的香爐上點著一根細長的竹立香,冒出的青煙直挺挺地向上飄,床上的夏詩遠雙眼緊閉,早已沒了呼吸心跳。
陸秉謙頭腦一片空白,困難地嚥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氣走向夏詩遠。
夏彥博將書放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站在床邊看著夏詩遠的眉眼,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他怕連累到她便一直在逃避,偷偷躲在角落看她一切可還好。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胡嬰沒有進門,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
她的眼神深邃而懷念,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東西,只是她很快便從這種思緒裡回過神,笑著跟夏彥博打招呼。
“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嗎?”陸秉謙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帶了一點甕聲和迴音,“只要能救她,我做什麼都可以。”
胡嬰笑道,“你現在什麼都不是,能做什麼?”
陸秉謙只覺得一股憤怒與悲傷從心裡蔓延到四肢百骸,身體忽然震動一下彎下腰去,等他重新站立起來,剪得短短的頭髮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長,顏色也變成了白色,半隱藏在頭髮裡的耳朵變尖,上面也全是白色的絨毛。
他妖化了。
胡嬰不滿道,“別胡亂動用妖力,我這裡還有很多不能控制化形的小妖。”
陸秉謙充耳不聞,他的眼裡心裡都只能看到夏詩遠。
胡嬰無奈,又擔心做了什麼讓夏顏月這個瘋子找茬不給她養魂玉的下落,只能將手上的紅綢解下來纏著陸秉謙,好歹讓他不再繼續下去。
陸秉謙被紅綢一捆倒是安靜下來——他道行差胡嬰太多,根本沒辦法反抗。
胡嬰將目光轉向夏彥博,最後乾脆走過去坐到他旁邊言笑晏晏道,“聽說你跟耿雪飛感情很好?這麼多年了還沒再找一個。”
夏彥博苦笑道,“我大女兒生死未明,妹妹和小女兒一去酆都艱難萬分,你又何必再來戳我的傷口?”
胡嬰聳肩,“你別低估了你那個妹妹,做起事情來真的就是個瘋子,誰遇上誰倒黴。”
再說了,看在耿旭的面子上,那些“人”應該也不會把她怎麼樣,最多是驅趕出來。
酆都四判官,最公正無私的就是陰律司的判官崔珏。
夏言蹊在玄冥宮前等待許久,聽著夏顏月和秦培羽偶爾鬥兩句嘴,到後來她們倆也越來越沉默,最後面色難看地齊齊閉了嘴。
周圍各種各樣的阿飄灰白的影像飄蕩著,或是去了輪迴臺,或是去了罰惡臺,只有她們在這裡佇立良久。
又過了許久才有鬼差來叫她們進去,夏言蹊心裡惴惴,跟在夏顏月身後跨了進去。
崔珏的打扮倒是很符合夏言蹊對酆都判官的猜想,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讓她不由自主想到了高中時的教導主任。
夏顏月開門見山將事情噼裡啪啦說了,她說話速度很快,語氣強硬,非要崔珏將人叫出來。
崔珏聽完之後沉思片刻,問,“方才五殿冥王說這人在玄冥宮,而陸判又說她早已身死?”
夏顏月點頭,頓了一下才道,“秦廣王管人間生死,崔判官手上生死薄自然可查,詩遠我自然是要帶回去的。”
“十八年前胡嬰大鬧酆都,由此放出不少惡鬼,若是那小孩的身體被惡鬼所佔據,而今剛好歸了正途,你又待如何?”
夏顏月笑道,“方才我看了,詩遠是七月十五身死,而胡嬰闖地府是在那之後,若詩遠的魂魄真有什麼意外,那也是你們這裡出的事故。素聞崔判官最為公正,自然不會為難我們。”
崔珏眉頭一沉,對幾人道,“此事我自然會查清楚,生靈不入死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