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空曠的大地上只有她一人踽踽前行。
正當夏顏月感覺絕望的時候,她脖子上的木牌閃爍著白光,白光中,她連帶著懷裡的孩子一同消失在原地。
無底深淵最底部有一個石制的高臺,是傳說中當年斬殺蚩尤的刑臺,碩大無比,上面刻著繁複的咒語,暗紅色像是乾涸的血液。
耿旭傲然站立在中間,身邊是已經受傷的舟自橫和閆策,不遠的前方是幾具已經化回原型的屍體,秦培羽舉著幻化成劍的閻王令對著臺下黑壓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敵人,或是人類或是妖物,他們都在叫囂著讓耿旭把手上的東西交出去。
耿旭充耳不聞,微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夏顏月,柔聲問道:“嚇到了?”
夏顏月蒼白著臉,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搖頭道:“沒有。”
她又補充了一句:“有你在我就不怕。”
“耿旭,你真以為你有通天的能耐,能帶著他們全身而退?這裡可是無底深淵!”
耿旭旁若無人地凌空拍了幾道符籙在孩子身上,符籙剛沾到孩子就隱匿進她身體裡。
他們廝殺了多久夏顏月不知道,只知道刀光血影暗無天日,血液飛濺的聲音混合淒厲的呼痛聲不絕於耳響徹高臺。
最先倒下的是秦培羽,她已經維持不住人形,化成小貓仰癱在地上,渾身的毛髮沾著血膩成一團一團。
耿旭一腳將她踢到夏顏月的肩膀上,還沒來得及叮囑一聲就又被人海淹沒。
到最後耿旭也已經力竭,頭上身上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敵人的屍體在他周圍環成一堵高高的牆。
他衝著夏顏月笑,眉眼彎彎,然後將她推到舟自橫和閆策身邊,發動陣法將他們傳出來。
“後來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一些,舟自橫被特事處帶回去養傷到現在還沒恢復好,閆策沒有熬過來死了,差點神魂俱滅,只殘留著一魂一魄,現在養在胡嬰身體裡,養魂玉帶有陰氣能養魂,所以她這些年來都在四處尋找,沒想到被我藏在身體裡面了。”
夏顏月說到最後都帶了點自得,胡嬰在a市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還不是被她糊弄住了。
養魂玉是耿旭最後推她的那一下塞進她懷裡的,她回過神來便當機立斷將它藏在自己身體裡,血肉能隱匿靈氣,這麼一藏還真就瞞天過海了。
耿旭的死並沒有讓萬事皆休,無底深淵一役讓各路人馬死傷無數,自然有人不甘心想要拿此事做筏子要求夏顏月自戕,最後在青門山玄遠的斡旋之下才被困到山坳裡。
夏顏月看著自己呆了十八年的小屋,笑著道:“這裡一共有十三層禁制,除了三山四家五門之外還有一道是我自己後來加上去的。”
雖然她是在笑,可是她的眼睛裡像是藏著深淵裡無盡的黑暗,悲傷和苦澀從裡面滿溢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