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後半夜並沒有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半夜輾轉無眠,天剛乍亮幾人就已經收拾停當,又捧了些砂石將熄滅的篝火掩埋後繼續趕路。
行走了半天還是沒有見到半點夏顏月的蹤跡,幾人心情越發沉重,都沉默著不說話,只管埋頭往前趕路。
忽起一陣狂風,裹著地上細小的砂石,讓人睜不開眼睛。
狂風來得太過突然,夏言蹊護好周身,想問一下秦培羽與閆璟情況如何,剛一張嘴便吃了滿嘴的沙,她只得閉上嘴靜待狂風過去。
過了一陣,夏言蹊感覺身上壓力漸漸變小,她用手擋在眼前試探著睜開眼睛,周圍仍是沙石漫天,到底能看清楚一點東西,在她前方不遠處,一個人影伏在地上,眉眼被披散下來的頭髮覆蓋看不清楚。
夏言蹊心裡猶疑不已,這人的身形倒是像夏顏月,但她昨夜才經歷了鹿蜀的歌聲,此時倒是不敢輕易上前,只得輕聲喚了一句:“小姑姑?”
人影沒有動彈,夏言蹊捏著符籙謹慎上前,一邊繼續輕聲喚著夏顏月。
忽然,她的腳下一空,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下墜,她忙反手抓住旁邊凸起的一塊石頭,阻止了下墜的勢頭。
“小心!”秦培羽低喝一聲,伴隨著利刃的破空聲。
夏言蹊不敢動彈,只聽得幾聲尖利的痛楚聲由近及遠,最終消失。
狂風停下來,夏言蹊看清楚自己正吊在峭壁上,在她旁邊不遠處,是同樣懸掛在峭壁上的閆璟。二人相視苦笑,手上用力翻身上了懸崖,秦培羽甩了甩長劍緩步走上前,皺著眉頭凝視著懸崖下方。
夏言蹊探頭往下看,腦袋一陣眩暈。風景雖然壯麗,但峭壁兩邊凹凸不平,下面是漆黑見不到底的深淵,深淵裡隱約有暗流湧動,似乎要將人吞噬,又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掙破束縛從黑暗裡奔湧而出……
這樣的場景讓夏言蹊想到一句話。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尼采)
夏言蹊慌忙將視線拔出來看向旁邊,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閆璟常年跟隨師父在山上修行,對這種場景見慣不怪,他仔細地觀察下面,看是否能從中找出一條路來,凝神細看之下,只感覺一陣寒氣順著脊背往上爬。
那些凸出的東西不是岩石,而是倒掛著的,面板顏色與岩石相近的東西!
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閆璟不及細看,就聽到秦培羽低聲疾呼:“快走!”在慌忙離開之前,閆璟的餘光瞟到峭壁上其中一塊凸起的灰褐色岩石忽然扭動了一下。
這一下揮動翅膀的聲音極小,卻猶如清早時分的鬧鐘,讓那些東西紛紛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三人拔足狂奔,雙腿卻沒有翅膀快,成百上千的怪物遮天蔽日,只聽到呼呼簌簌如風一般的聲音由身後傳來,那些東西已經追上來,雙爪如鉤往他們頭上抓去。
夏言蹊側身躲開,雙手並用甩了幾塊冰凌出去,冰凌打在那些東西身上便碎裂開,沒有傷到他們分毫,卻引得更多的怪物撲上來,一些抓頭一些抓肩,還有的抓著揹包想將人往天上拽。
夏言蹊扭動兩下掙脫不得,乾脆脫掉登山包,雙手握著冰凌狠狠地刺向抓著揹包的爪子。
那怪物昂首長嘯,抓著揹包的爪子一使勁,將結實的揹包撕成幾片,裡面符紙硃砂撒了一地。而那怪物並不懼怕符籙硃砂,撲稜著雙翅拍向夏言蹊,夏言蹊慌忙把冰凌覆蓋在手臂上擋在身前,饒是如此,也被怪物翅膀擊打得不得不後退了兩步。
這時她才看清楚這些怪物的模樣。
所有怪物俱是人首鳥身,與成年男性差不多的身高,身體的光禿禿猶如被拔了毛,翅膀上只覆蓋著薄薄一層青灰色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