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割麥子,我就跟在他們後面運麥穗兒,墊著腳尖兒,那水強強灌不到嘴裡去,就這麼一邊吹著水,一邊把麥子收到高崗上。麥子收的慢,到最後在水裡都發臭了,那也得去收,不然就沒飯吃……”
說到這兒何氏轉頭問李海歆,“那一年,你記得不,好象當時這村兒淹得更厲害一些吧?”
李海歆點頭,看看屋外豔陽高照,丁點兒沒有下雨的跡象,舒了口氣兒才道,“那一年,李家村外逃的人口也特別多,八爺爺一家子就是那年走的,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也沒個信兒。”
沒過兩天兒,李海歆去鎮上送雞蛋和酸筍子,到品香酒樓門口兒時,見酒樓門旁的臺階上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驚疑的問胡掌櫃,“這些都是南邊兒來的災民?”
胡掌櫃嘆息點頭,“可不是,瞧這拖家帶口的,可憐人呢。”
李海歆望了望外面兒雲層低垂的天空,與胡掌櫃感嘆了一番,趕著牛車出了鎮子,剛走到半路,天空之中夏雷陣陣,再看天空之中鉛雲更濃,李海歆急趕著牛車,匆匆回了家。
濃得如重墨一般,在天空中翻滾的鉛雲,直到李海歆到家時,竟是滴雨未下,並且有逐漸南移的跡象。
何氏看見他鬆了一口氣兒,埋怨道,“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來了,夏天雨來的快,出門帶上雨具,偏不聽,讓一家子人都跟著擔心。”
李海歆笑著抱起兒子,親了一口,凝望著天空之中逐漸南去的陰雲,跟何氏把在鎮上的見聞說了說,何氏也唏噓感嘆一番。
時到六月底,鎮上的難民突然多了起來,就連李家村也經常有難民們三五成群結成伴兒路過,也有留在村子裡不走的,就在田野裡場子裡還有村郊的樹林裡逗留徘徊。一向還算安寧平靜的李家村突然闖入這麼些外來者,雖然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即使是討飯,也是老老實實的立在院門兒外,用虛弱無力的聲音的哀求著,可隨著人越來越多,村子裡的人警覺性也逐漸提高,不敢再放任年齡還小的孩子四處瘋跑著玩兒,哪怕是去鄰家借個東西,也要把門兒鎖上。
李家村的大部分村民對這些人也儘量保持著友好,討飯上門,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多則兩個黑麵饅頭,少則一碗稀粥。
可這平靜持到七月中旬,在一場淋漓秋雨中被打破。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村子西頭有一戶人家早上起床後,發現家裡的雞少了兩隻,便頂著小雨四處去找,結果在溪頭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堆雞毛雞骨頭兼燒火留下的痕跡,而這個地方,正好停留過幾個難民,現在這些人不見了蹤影。把這家人氣得夠嗆,女人從李家村西頭沿著河沿,一直罵到李家村東頭,男人則找到里正家裡,要求把災民們趕出李家村。
那女人一罵街,倒把村民心底的怨氣給罵了出來,很多村民們也開始向里正抱怨訴說生活上的種種不便,又舉例,某某個村子,在入村的路口就有把守,不準難民入內等等。
李海歆這些天心裡頭也有些打鼓,自己家在李家村算是有些底子的,那些難民們初來時不知道,時間久了,聽說這些自然不難,自進入七月裡,每日圍在院門口討飯的人少則五六人,多則十幾人。
何氏心善,初始時,但凡難民們有求的,多多少少都會應下,每給他們一點剩飯剩菜糧食,他們也是感激涕零,吃完就走。可時間一長,每天飯點,這些人便準時聚過來,搞得一家人每日都要多做幾倍於平時的飯食,而這些人吃完東西,也不走了,就在李家附近的小竹林裡徘徊,專等著李家開飯。
何氏便覺得心驚起來,不許李海歆離家半步,更把家裡的三個幫工,都叫來,安置在雞舍旁邊兒的茅草屋裡,三人輪換著看雞舍,省得一眼瞧不見,這雞被人偷了去。
難民偷雞的事兒在李家村傳開之後不久,投訴的人漸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