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常行走之外,他在工作之上很強勢且遊刃有餘。
他在生?活中也是“無所不能”,聽了一句就能讓那?只小狗的家人放棄小狗。
他英俊如瓷人,多金又掌控著龐大的資本巨獸。
他正常得簡直讓人有些仰望。
這讓霍玉蘭不得不從一隻狗的身上暫時?去汲取一些“養料”。
她越來?越難在他的身上體會到救贖的快樂。
她的冷淡是必然的,也是她自己根本不可控的。
她從前?在每一段關?系的末尾,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因為一旦對方?變得越來?越好,霍玉蘭就會迅速失去興趣。
她也在每一段關?系的末尾都會收到對方?的控訴。
有時?候甚至是歇斯底里地發瘋質問?,有時?候也會看到指責和怨恨的眼淚。
霍玉蘭習以為常。
可是此時?此刻,牧引風流著怨恨的眼淚抱著她,在深夜“發瘋”,卻?不是在指責她的漠然。
而是在道歉。
他竟然在說“對不起”。
他竟然覺得,是他的病態讓她備受冷落。
霍玉蘭的頭靠在牧引風的肩膀上,望著浴室的暖光燈有些呆愣。
背上不斷因為歉疚撫動的手掌,讓霍玉蘭不受控制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深夜。
爸爸媽媽全部都掉下了山崖之後,跌跌撞撞地摸著黑,從另一處矮坡滾了下去。
刮壞了裙子,趟過了一條冰冷的小河,找到了遍體鱗傷的爸爸媽媽。
他們並沒有馬上死去。
他們是等不來?及時?的救援,或失血,或內出血死掉的。
那?天的夜好冷,腥風捲著土氣和林木的腐葉味道,吹透了霍玉蘭的幼小的身體。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
她不應該不聽話亂跑,更不應該去追什麼蝴蝶。
可是她找到爸爸媽媽,無力救他們只會哭嚎的時?候,爸爸媽媽卻?並沒有怨她。
那?時?候爸爸已經說不出話了,用含著淚的溫和目光看著他,眼中粼粼光彩,更多的卻?是愧疚。
就像剛才的牧引風。
而她的媽媽還有一隻手能動,也是這樣撫摸著她顫抖的脊背,沒有怨她亂跑,也沒怪她撲蝶。
她只是在說對不起。
那?是一個母親在沒有了力氣救助自己的孩子時?,最真實的悲切和愧疚。
“對不起啊,媽媽爸爸不能帶你?出去了,以後也不能照顧你?了……”
“以後要你?來?做自己勇敢的騎士了。”
“我可憐的小公主……”
霍玉蘭盯著那?片燈光,眼前?逐漸模糊。
牧引風的聲音卻?無比清晰。
“我不是一個正常人,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變得正常。”
“但?我會努力的,你?等等我。”
“對不起,我……”牧引風愧疚地親吻霍玉蘭的側臉,帶著眼淚的親吻冰涼又滾燙,像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霍玉蘭的媽媽臨死前?的吻一樣。
霍玉蘭當年被救援隊找到的時?候,沒有哭過。
給爸爸媽媽下葬她也沒有哭。
她麻木又漠然地面臨死亡、分離。
她憑藉著那?一夜至親用靈魂為她鑄就的雙翅,成了惡龍騎士。
惡龍騎士沒有真心的眼淚。
霍玉蘭這麼多年唯一堅持的,是她沒有在救助王子和公主們之後,毀掉他們。
可是時?隔多年,她彷彿在牧引風的擁抱和錯亂顛倒的安撫之下,再一次恢復了痛覺。
原來?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