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趣事。這一刻,她們正在談論剛搬來蒼溪的一對夫妻。
“東邊新搬來的小兩口,你可看見啦?”
“可不看見了,你是沒見那個小相公,模樣可真是……說不出哩!”
“是的哦,從沒見過那般相貌的公子,莫不是什麼神仙妖怪變成的吧……”
“說起來,幾十年前鬧天災,西邊山裡出過不少次怪事呢!村裡的長輩都不讓咱過去了……”
“哪有那麼多神仙妖怪,嚇人兮兮的,再說真該打嘴!”
“我瞧那小兩口挺好的,那小相公除了長相不似一般人,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是的,他那個小娘子也是可愛,昨日我從她家路過,同她說了兩句話,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又愛說愛笑,也是有趣得緊呢!”
說著說著,圓月悄然東昇,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少婦們從溪邊拿起洗好的衣物,喚了各自在外玩耍的小孩,一齊向家中走去。
入夜了,月光玲瓏如紗,聚在東邊的一戶人家裡面。
那一對年輕夫妻正在窗前望月,夫君正為娘子梳髮。娘子坐在窗前,手執一隻杯盞,望著裡面琥珀色的酒,映出窗外的銀月和案上的燭火。
“我昨天又做夢了。”娘子嘟嘴道。
“自從搬來這裡,你就總是做夢。”夫君的手緩緩落下,梳過娘子的青絲,“若是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就再搬去別的地方住。”
娘子固執地搖頭:“不要。我還沒做明白呢。等把這些夢做完再說。”
夫君失笑:“為何?你定要弄個明白麼?”
“是呀。”娘子天真地抬起頭,“或許這些夢可以解釋,我是從哪兒來的,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為什麼會和別人不一樣……”
夫君的手頓了一頓:“這些,真的這般重要麼?”
娘子嘆道:“不然,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睡覺也不曾安眠。”
夫君半晌無話。
“那,娘子曾夢見了什麼?”
娘子道:“我啊,我夢見我們上輩子就是認識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很多很多事情,只是夢裡……夢裡……”
她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夢裡……”
“夢裡怎樣?”夫君輕問。
娘子望著那酒樽,忽然落下淚來:“只是夢裡,我真的曾很傷心……”
她忽然開始低聲抽泣,夫君緩緩地放下梳子,半蹲下身,捧起娘子的臉。
“娘子。”夫君望著娘子的眼睛,“無論前世如何,不論你想起什麼,都不要煩惱。有我在你身旁,以後的你只會永遠幸福開心。”
娘子淚眼朦朧,怔怔地看著他。
他一雙眼瞳漆黑如墨,映出月亮溫柔的影子,彷彿一汪深潭,令人沉溺其中。
娘子漸漸放鬆下來,不再抽泣,靠進夫君的懷裡:“知道了,相公。”
夫君撫著她的頭髮,笑道:“娘子若要做夢,也要做美夢才對。若是再做了什麼不快的夢,儘管忘記便罷。”
娘子嗯了一聲。
“我們的來歷,並不重要,也不必深究。”夫君又道,“若再被鄰里發覺我們不會如常人般變老死去,再作搬遷便是。”
娘子點點頭,唇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倘若那夢裡的回憶太美妙,那我永不醒來也罷,只可惜——”
她抱住了夫君,埋在他的懷裡,喃喃說道:“只可惜如今,再沒有任何夢境,能比現實更令我流連不捨了。”
夫君一笑,將她緊緊擁於懷中。
二人相擁於夜,久久不語。
月光漸漸淡去,只留案上一抹蘭燭妖嬈,映著酒樽裡的殘酒,閃爍出跳躍的光芒。在這漆黑的長夜裡,在無盡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