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幾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沒辦法一直守在她身邊。
“讓我自己待會兒……”半晌,她沙啞的出聲,將自己蜷縮起來,頭放在兩腿之間,身體顫抖著,無法抵制的脆弱襲遍全身。
全身在支撐她的只有那顆殘破的心,身體沒有一絲溫度,冷意從衣物之間滲透進去,滲透進靈魂的深處。
她就像掉在蜘/蛛/網裡,無論怎麼掙扎只會被纏的更緊,一絲一絲將她裹住,裹的嚴嚴實實,裹的密不透風,一直到窒息而亡。
她長長的睫毛,細細密密的,每一根都是那樣捲翹,一閃一閃的,帶著光翼帶著流彩,每一下細微的煽動,都像是有一縷精魂飄走。
漆黑的眼球看不出焦距,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聽到了小宇的叫聲,她想要回答。可是那靈魂似乎已經出竅,不是自己了。
張張嘴,啞然無聲。
猶記得,那天她走進停屍房,走近小宇的身邊。
那裡沒人攔她,沒人阻擋她的腳步,她看見白色的床單放在小宇的脖頸處,露出他的面容。
小宇的身上雖然已經被清理,可傷口上還有血,傷口的位置還沒有經過化妝師的修飾,有些猙獰恐怖。
她當時靜靜的站在門口,一步也走不動,就站在門邊。
……
可能有陽光照射進來,晃得她的眼睛都快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裴琳靠在門板上,看著醫生將傷口縫起來,她無力的坐在地上。
每一次呼吸都是絕望。
習慣了小宇純真的笑容,習慣了他的依賴,習慣了他的怯弱,習慣了他的撒嬌……
卻無法習慣他躺在那裡,躺在冰冷的床上。
每一條細小的毛細血管都開始凝固,每一條細小的神經瞬間蔓延全身,撕扯著她的全身。
裴琳很想要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一下下的顫抖著,瘋狂的發抖,她不知道該把它放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它停止發抖。
那漫長的過程在她的心臟上留下一道一道紅痕,用火燒過,用水澆滅,再用刀扎,然後不知飄向何方……
那種感覺玩弄著她全身的神經末梢,玩弄著她的每一處器官。
然後,惡意的將它們扭曲……
挺俏的鼻翼下,白的幾乎發紫的唇劇烈的抖動。
她的眼眸裡出現一絲黑霧,她聽到了門外的世界在眼前崩裂,身體彷彿瞬間變成了透明,只剩一具骨架。
從來,沒這麼疼過。
那樣的深沉。
如同在水與火之間掙扎。
裴琳終於哭了出來,眼淚就像是小溪一般歡快的在她臉上流淌,誓要衝刷出屬於它們流經的河床。她終於移動腳步走到了小宇身邊,顫巍巍的手觸控他冰冷的身體。
“小宇,起來,你起來,你起來……”
她跪在地上抱著裴宇嘶聲力竭的大叫著。
黎聖睿從門外走進來,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安撫,“裴琳,乖,鬆手好不好……”
“你怎麼能死?你明明才換過心臟的,醫生說了,只要保護好的話,可以長命百歲。一百歲,你聽到沒有?!小宇有沒有聽見琳琳說話啊?!我們還有很多年的……還有九十年……你怎麼能先走……怎麼能……”
“噗……”裴琳氣血攻心,一口血從嘴裡飛射出來,在空中綻放出妖豔奪目的鮮花。
後悔如流水一般洗刷過意識,蔓延到心臟,控制了她的身體,後悔,後悔……如果她不帶小宇出去,如果她時刻將他帶在自己身邊……
“小宇……”昏迷之前,她大聲的,用盡全身力氣的喊了一聲,如同靈魂深處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