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日孤高自傲的個性,簡直是大相徑庭。若非他右手手背那道弧形瘢痕一如既往,我真懷疑今日遇到的石拓,是有人易容冒充的。”
疏桐一臉訝然。
但的確如王墨所言,石拓今日的表現有些異常。不說別的,單是他對萍水相逢的蕭白的那份熱枕,她就覺得怪異。無論謙詞樓的頌荷會,還是芳蘭渚的晚宴,他都是一副冷淡疏離拒人千里的模樣,為何來了這西北大漠,突然就變得豪爽好客起來?
王墨的猜測難道是對的?他未必真的有所謂的西夜國宮室地圖,他所覬覦的,其實還是那張刻有吐火羅文銘文的琴板?
換在往日,疏桐絕不相信石拓是會對寶藏動心思的人。可在王墨一再的暗示和挑撥下,她竟也有些迷惑了。
當她的目光落在床前嫋嫋升騰著香霧的金薰爐上時,王墨笑道:“石拓知道我的身份,他斷然不會傻到用藥。”
疏桐疑惑道:“那公子認為,他誘我們進這帳篷有何目的?”
“我想應該是,動之以情。”
聞言,疏桐的心“突”的一跳。
第一五一章 握手言和
“他是想和我合作。”王墨補充了一句,目光看似隨意的掃過疏桐的臉。
待疏桐鎮定了心緒再抬眸時,王墨寂黑的眼眸已移到帳篷頂的那顆夜明珠上了:“他真有皇宮地圖,那也是進入西夜國之後才能用上的。西夜國滅國後,崑崙一帶曾發生地震,進入呼犍谷的峽谷山道被山石掩埋,唯一的通道,只有吐火羅銘文中隱藏的那條線索。”
這些事情,都是王墨離開洛陽前就弄清楚的,他卻一直守口如瓶。疏桐心底的怨憤令她出口便道:“公子曾說對奴婢從不隱瞞,卻不肯一次完整說出,總是給奴婢丟擲一個又一個的線頭……”
王墨回眸看著疏桐:“我若一次完整說出這些,以桐兒的性子,會相信麼?”
自己會相信嗎?疏桐有些不確定。
“你滿腦子的仇恨算計,若不丟給你一些蛛絲馬跡的線頭轉移注意,你不會被自己逼瘋麼?”王墨又補充一句。
疏桐愣愣看著王墨,徹底怔住。
“騎了一天的馬,好睏,我先睡了。”王墨打了個呵欠,轉身倒在榻上,面朝內側睡去。
“滿腦子的仇恨算計”,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石拓叫自己“白姑娘”讓他聯想起了什麼?還是說,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回想起他對石拓說那句“我岳父大人的義弟住在龜茲”,疏桐只覺得自己的背心一陣冷又一陣熱。
他只是套話吧?若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以他的狠毒無情,還能將自己留在身邊?疏桐騎著“小黃”在鹼灘荒漠奔跑了一整日,早已疲憊不堪。直到她給自己找出這個安慰,才終肯拋開雜亂的思緒沉入睡夢。
疏桐醒來時,王墨已不在身邊。
不止是王墨不在。帳篷內也沒有其他人。疏桐起身走出帳篷,石守則正帶著保鏢們在燒水做飯。
天色微明,吊鍋上徐徐騰起的水汽。在無風的沙漠上,直直向上。如同透明的簾幕,懸在半空。這讓清晨的沙漠,顯得靜謐而溫柔。
“石公子他們呢?”疏桐環視一週,沒有在營地附近見到石拓和王墨,便詢問石守則。
“我家公子昨夜喝醉了,早起聽王公子說這附近十幾裡開外有一處水源,便與王公子一道騎馬去沐浴了。”
想起睡前王墨說的那番話。疏桐心下有些不踏實,便又問道:“你怎麼沒跟去?”
“兩位公子沐浴,我跟去做什麼?”
“你不擔心……他們迷路麼?”疏桐原本想說的話,出口就變了。
“有幾位保鏢跟去了。這不,水都打回來了。”石守則指了指沸騰的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