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守護她那麼多年。她卻看不見他的真心,反而對一個揮金如土的優渥公子心生好感,他或許還是會如此行事。
歉意,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種情緒。他不願她對石拓永遠懷著這樣的心緒,放不下,丟不開。許久之後,他道:“桐兒,我會盡我所能補償石拓。”
“阿墨會如何補償他?”
“我打算將洛陽的酒樓、茶莊、陶坊都贈予他。雖比不過他金谷園裡的奢華生活,卻也足以他半世無憂。”
疏桐一怔,隨即便不可思議道:“酒樓、茶莊和陶坊?你在洛陽開了很多商鋪麼?”
“不多。只及石家的一半。洛陽遲早會面臨困境,我的鋪子主要還是在南邊一帶。”王墨早已看清朝局形式,司馬衷的戇愚無能,令八王對帝位蠢蠢欲動,但無論最終誰是贏家。洛陽帝都作為天下棋局的中盤,鏖戰不可避免。
“石家的一半?”疏桐難以想象,石家富可敵國,天下聞名,在洛陽一帶的商鋪更是數不勝數,而不過是王家庶子的王墨,在洛陽的店鋪居然就有石家的一半?!
驚訝之餘。疏桐又道:“這麼多店鋪,都是靠那位朱先生替阿墨打理嗎?”
王墨道:“桐兒應該稱他舅父,他是我孃的幼弟。有一部分明面上的生意是他在出面打理。還有一些,需得親自管理。”
朱逢秋果然是朱婉的弟弟王墨的舅舅?這麼說來,朱逢秋帶著“小黃”去南邊那一趟,想必也是在替他打理生意了?
尋思之後。疏桐嘆道:“原來阿墨這麼有錢!”
王墨抿唇一笑,並不接話。
疏桐又問:“阿墨既然都這麼有錢了,為何還要冒險來西域尋找寶藏?”
聞言,王墨斂容嘆道:“行商掙得的這些錢,只能保我們一世無憂罷了。若想避免惹人惦記。避免遭人覬覦,最穩妥的辦法,便是江山在握,權勢在手,千秋萬載,永世安穩。而要實現這個夢想,我那些財富,還遠遠不夠……”
江山在握,權勢在手?!
疏桐被徹底震住。她知道他長算善謀,周旋於幾個王爺之間遊刃有餘,但卻未曾料想過,他竟有如此吞天野心!
在地宮裡,他對盧梟說,司馬穎為了山河大計,覬覦他父親的財富,求娶了他的妹妹,又利用他來尋找寶藏,她聽得也信以為真。卻原來,誰在利用誰,誰在算計誰,尚未可知……
再仰首觀望王墨時,疏桐便覺得他有些高不可及。心底沉吟一番,她便道:“何來千秋萬載的永世安穩?司馬氏的江山,不也在遭人惦記麼?”
“桐兒說得極是,為夫也是在地宮中面臨絕境時,方才徹底明白:這世間,並無永世安穩的事物。權勢博弈,江山更迭,永無休止。”
望著峽谷中滔滔奔流的西夜河,疏桐悠悠嘆道:“可惜萬頃黃金隨逝水,阿墨竟是白走了這一趟,空手而歸。”
“怎麼是空手呢?”王墨執起疏桐的手,唇角勾笑,“我得到了此生最珍貴的寶貝。”
往日的他,素來面上也是笑容淡淡,雍雅俊逸,但一雙眼眸卻寂黑無邊,帶著無可窺測的冷漠。而此時,這雙眼眸中清波漓漓,暖意溶溶,雖只是弧度清淺的一笑,卻端端是禍國殃民,令疏桐看得怦然心動。
經過風餐露宿臥冰嘗雪的艱難跋涉,十日後,王墨和疏桐相攜回到了崑山東麓的比亞瑪村落。和崑崙山中積雪覆蓋的景象不同,冬日映照下的比亞瑪村落還是一片陳舊安謐的蒼黃色。
兩人準備去老阿米的客棧投宿,卻發現客棧人去屋空,只餘半開的院門被西風吹打得“啪啪”作響。他們又在左岸幾戶人家的屋舍中巡走一圈,也沒見到一個人影。
疏桐疑惑道:“怎麼家家戶戶都沒人呢?”
“應該是盧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