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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吻指

沈知蒽像是被矇住眼睛的魚,看不見路,除了腳下的寒流,所有感知是聞書硯柔軟的大衣,是薄薄酒味,和淡淡菸草,是悠悠歲月,一點一滴在偷偷滋長的依賴。 還有沈知蒽心底驀然生出的不安,像是矇眼睛的魚要被扔入不屬於她的洋流。 當所有熟知的被忽然抽離,魚該如何自處。 “車在B區32號。”大衣裡透出沈知蒽悶悶的聲音。 “開我的,座椅加熱好了,空調也開得足,你車都凍一天了,裡面和室外有什麼區別。” 明明聞書硯的話聽著都很正常,但是沈知蒽就是覺得他今天暗藏的情緒不對。 最冷的天氣還是在三九天正式來襲,寒風刷刷從腳下橫掃而過,沈知蒽有點跟不上聞書硯的腳步。 “阿硯,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大衣外面,聞書硯回了她三個字:“叫老公。” 其實平時都是聞書硯喜歡讓沈知蒽叫他老公,她除了在床上喊老公求個饒,降些速,減點力,還沒有習慣這個稱呼。 但是此時大衣裡面,“老公,老公。”她連叫了兩聲。 下一刻,沈知蒽便雙腳騰了空,聞書硯利落地將她攔腰抱起。 “跟不上怎麼不早點說,抱著你不就好了。” 沈知蒽的臉在大衣裡露出一部分,她望著聞書硯的脖頸和臉龐,伸手去摸他的耳朵,好涼。 “收回去,冷。”聞書硯騰出一隻手,將沈知蒽的手按回進大衣裡。 車子像一臺移動的暖爐,在燈火交融的璀璨夜色裡走走停停。 耳邊歌曲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沒有你的未來 我像只海豚 迷失在大海…… 曲調像漂著密密泡沫,層層捲來的薄浪,當浪花褪去,泡沫彈破,只留灘上溼漉漉的綿綿細沙,而沙裡是怎麼洗也洗不淨的鹹。 沒容多想,沈知蒽和聞書硯竟然同時去切了歌,一對指尖不約而同觸碰在一起,他熱,她涼。 聞書硯輕聲一笑,就勢摸過沈知蒽的手遞到嘴邊,吻了好幾吻,溫柔不捨,輾轉流連。 沈知蒽偏頭去看聞書硯,夜色更濃,隱匿了他有稜有峰的側面輪廓,模糊了他吻她手指的樣子。 琿河邊屹立一座306米高的彩塔,此刻乍然亮起五彩霓虹,又將聞書硯的臉倏然照亮。 怎麼看,聞書硯偏白的面板上都像覆了層淡淡陰鬱。 聞書硯左手碼方向盤,右手垂落在檔杆旁,沈知蒽伸手覆上去,“阿硯,和我說說,你有什麼心事,好嗎?” 聞書硯沒有回望沈知蒽的眼睛,他怕看見那雙清冷澄澈的眸中忽然團出幾顆淚珠兒,要掉不掉的。 他受不了她那副既忍又碎的模樣。 聞書硯摸過煙盒彈出一支,銜在嘴裡點燃,猛地深吸了一口。 車窗隨之落下兩寸,聞書硯向視窗偏了偏頭,煙霧從口鼻縈縈而出,緊又隨風飄散。 只一口,指尖煙被聞書硯給按滅。 你看,這人今天反常到在車裡抽菸,聞書硯平時不會在車裡抽菸。 “豌豌,我不能陪你過新年了。”聞書硯嗓音略啞地說:“大約三月初我會回來。” “回來後我們去領結婚證,如果四月初我都沒有回來,那你就不要再等我。” 車子即將駛上跨河長橋,卻逐漸降了速,像聞書硯緩跳的心臟,一切都慢下來,彷彿被一種疼牢牢牽扯住,死死不放手。 “你什麼時候走?”沈知蒽極力控制好聲音,讓自己聽起來算是平靜。 她完全猜得出聞書硯要做什麼去,雪場回來那天,路上那通電話……該來的還是來了。 聞書硯將車子點剎停在琿河岸邊,雙閃同時亮起,明暗交錯輝映在琿河冰面上。 “明天中午。”聞書硯音色沉重地說道。 沈知蒽垂眸,長睫顫了又顫,她去拉他的手,“不用等三月,我們明天早晨去民政局也來得及。” “我有同學在民政局上班,我讓她提前幫我們排個號,不耽誤你去機場。” “我的戶口本就我一人,單獨落戶在雅頌大院,就在家裡,你的呢?” 她的話,顯然一句比一句急。 即使沈知蒽背對高塔,逆著光,聞書硯依然看見她眼裡閃爍的淚光,他伸出雙臂把沈知蒽深深擁在懷裡。 “看你那傻樣,”聞書硯在她耳邊說:“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死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