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有停頓,喝了口水,又道:「第二個要表揚的是侯大利,他是第一次搞內審,沒有馬虎大意,而是用嚴謹細緻的態度來對待內審工作,這是落實制度的優秀案例。下面,請滕鵬飛講一講下一步的偵查工作。」
儘管受到了支隊長充分肯定,滕鵬飛臉上還是火辣辣的。這是他回到江州辦的第一件案子,誰知居然真在陰溝裡翻了船。他直截了當地道:「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有第二個人刺了第四刀,只能算是推測,一切要以案偵最後結果為主。下一步的案偵工作就要以第四處刀痕為重點,從頭到尾再清理一遍。第一,重新調查吳煜遇害當晚與誰在一起喝酒,喝完酒之後,誰開車前往技術學院。是他自己開車,還是另有其人?這個很關鍵,必須查清楚。同時,請第五大隊協助查詢影片,調查吳煜當晚行蹤。第二,請技偵支隊協助,重新調查吳煜當晚的電話情況,以及社交帳號的活動情況。」
滕鵬飛又補充了一條:「此人能在吳煜頸部形成如此明顯的單手扼痕,力量不小,要特別注意調查吳煜身邊的壯漢,講得更直接一些,這是熟人作案,要麼有仇,要麼圖財。」
侯大利聽到滕鵬飛的佈置,暗自點頭。第四刀非常詭異,刺出第四刀者沒有侵財,直刺要害,是奔著奪命去的。要刺出第四刀有幾個條件:一是兇手要掌握吳煜的行蹤,完整看到李友青和吳煜的扭打過程,包括李友青扔刀的過程;二是要有刺殺吳煜的動機;三是此人具有一定的反偵查經驗,懂得不留指紋,又將兇器扔回桃樹林,但是反偵查經驗又不算太豐富,留下了明顯的漏洞。要符合這幾點,最有可能的就是吳煜身邊人作案。
宮建民想起從吳煜家裡搜查出來的相片,哼了一聲:「吳煜是自作孽,活該。」他又對副局長劉戰剛道:「劉局,你有什麼指示?」
「大家分析得很透徹,滕大隊佈置得很具體,我沒有多的話了,抓緊落實,早日破案。」如今宮建民正在任職公示,即將成為江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劉戰剛按照原則依然出席了案情分析會,便是沒有如往常那樣提出自己的要求。
會議結束,副支隊長、重案大隊長陳陽特意叫上滕鵬飛,道:「你回來這麼久,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單獨喝一杯。今天時間還合適,到小酒館喝一杯怎麼樣?」
滕鵬飛道:「一組還要討論案子。」
陳陽道:「張國強是老偵查員,知道該做什麼。」
滕鵬飛知道陳陽肯定有話要說,不再推辭,到小會議室交代了幾句,便與陳陽一起出了門。
從省廳回來,滕鵬飛立刻「搶」了一起命案到一組,吳煜案最初以為順利結束,即將移送檢察院,如今被侯大利審出一個大破綻,還得繼續深挖捅第四刀的人。
「麻子,你心急了,這個案子弄得你很難受吧?」陳陽舉起酒杯,與滕鵬飛碰了碰。
滕鵬飛仰頭喝了一大口,道:「我從省廳回來,杜峰、國強和老克都找我訴苦,說一組是後娘養的,別人吃肉,一組淨喝湯了。所以,吳煜案必須得由一組來辦,這個沒話說。再閒幾年,一組精英都被養成了豬。吳煜案表面不複雜,證據鏈非常完整,我還真以為辦完了。」
陳陽笑得很歡暢,道:「侯大利最初在刑警支隊有一個綽號叫變態,後來演變成了『神探』。雖然是調侃,可也並非全部是調侃。在朱建偉、黃大磊和吳開軍這些案子中,劉局最後發言時總喜歡問105專案組有什麼意見,每當劉局這樣發問,主辦偵查員渾身肌肉繃緊,汗毛全要豎起來。侯大利嘴毒,開會發言從不給人留面子,黃衛在辦朱建偉案時就被侯大利找出破綻,暴露了疲勞審問等問題,這才被調出支隊。你讓侯大利搞內部審核,我聽到以後差點笑噴。」
滕鵬飛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道:「一組搞內部審核就是防止辦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