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猶豫,他踉蹌地奔到那個地方,四周是節假日出來逛街的人潮,一張張陌生的臉,陌生的笑,陌生的聲音,陌生的交談,彙整合海浪衝進眼眶,瞬間覺得全身發虛,整個人不真實,腳下彷彿隨著心裡的那個聲音轟然一聲響倒下去。
這一刻他站不住了,真的站不住了,腳下掏空瞬間擴大成洞,一路跌進黑暗的絕望,然後真的就慢慢坐了下去,將臉深深埋進雙手裡。
看不到是不是就不會去想?是幻覺吧,他寧願是幻覺,寧願是夢,因為已經決定要揮別過去,揮別她,揮別所有,往下段路出發。
在鬧市口有個氣質非凡的男人跌坐在地上,那落寞的眼神,失神的身影吸引了很多人指指點點。
“這誰呀?他在幹什麼?”
“不知道啊,他手裡抓著什麼?”
“別管了,別管了,這年頭瘋子多的是……”
“我看不象,你看他穿著一身名牌,那手錶上鑲了鑽的,沒個幾十萬也要上萬的。”
“這有什麼呀?說不定是假貨呢,有錢人哪會這麼不顧及形象啊,尤其是男人,個個要面子,就連我們家那個死鬼每次出來都要穿的人模人樣的,這種有錢人不更要面子……”
“有錢人了不起呀,現在做生意失敗的多了去了,說不定這又是一個,公司破產了,債主追著要錢,走投無路不敢跳樓,可不就呆呆坐在這裡……”
行人七嘴八舌,來來去去,討論紛論,有幸災樂禍,有好奇,有看熱鬧,也有無所事事調侃者。
那些長年累月積起來的思念化成傷與痛,糾結與痛苦,自責與懊惱在此時被一一翻出來,混合著耳朵邊嘰嘰喳喳的爭吵,化成一座山壓上來。
緊緊捂住胸口,黑司曜站不住,無論如何也站不住,他想坐下來休息,想把自己藏在一個沒人的角落,去祭奠那些塵封的情感,去讓自己的心靈承受鞭策,這些是他該得的,真的是他該得的。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快起來。”付施婕匆匆從寶馬車裡出來,小心翼翼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黑司曜突然一言不發跑出去已經夠讓她意外了,沒想到他竟然毫無形象坐在鬧市口,這令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她突然收到一份快遞,沒有署名,只有一串車鑰匙,原來他送她一輛寶馬MINICOOPER當作禮物,她高興壞了,一整天都在傻笑。今天他約她出來吃飯,她馬上說想充當一回司機,報答他送的禮物。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反常,彷彿一個被遺棄的小孩一般蹲坐在大街上。
尤其是她扶他的時候暗暗吃了一驚,他像是突然癱瘓,全身一點都沒力氣,沉重的身體直往下墜,她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力量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手臂裡一點點滑下去,重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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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餐裡以海鮮居多,鍾未昔儘量小心翼翼避開,仍是不小心吃下了有海鮮的蟹粉魚翅,等她吃出來的時候一份已經吃了大半,心裡直打鼓,估計晚上回去不好受。
肚子果然鬧了一晚上,凌晨三點多才疲憊地睡過去,翌日被窒息感弄醒,原來是牧離捏著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
“你怎麼跑進來的?”她頭昏沉著,拍掉他的手,懶洋洋地躺著不想動,最近睡眠不足人就特別難受。
牧離又撲過來捏住的鼻子,“怎麼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起床中午的同學會你可要錯過了。”
“喂,江同學你不要太過分。”鍾未昔十分不滿被他這樣捏來捏去,伸手要打他,被他向後跳開閃過,嘴裡還在挑釁,“有本事你起來打我。”
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鍾未昔懶得起身,白了他一眼,“幼稚!”
別開臉去抓自己的手機,在出發前她把哥哥給她的手機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