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一聽便急了,但邢千憫比她更急,到底是年紀小,沒有經歷過世事,邢仲庭對他再嚴厲,也不過是父母之於子女的恨鐵不成鋼,責罰中掩藏著細細密密的愛子之情。可外人不同,沒有人會憐惜他年紀小,沒有人會對他手下留情,沒有人會將他當做需要細心呵護的寶貝。世事變遷不會被一個孩子左右。
許念見他眼淚都出來了,頓時想起自己還是他口中的師姐,於是端起架子安慰道:“你先彆著急,進來再說吧!”
邢千憫彷彿找到了歸巢的小鳥,跟在隱之和許念身後,踩著兩人的影子,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
惠之聽說邢千憫來了,沒心沒肺地問道:“你收到我的信了麼?怎麼就你自己來了?你爹孃呢?你大哥呢?”
邢千憫此時已經找到了主心骨,不願意在惠之面前丟了面子,鎮定道:“鏢局出事兒了,所以我自己來了。”
惠之繼續沒心沒肺道:“出什麼事兒了?”
邢千憫抿著嘴道:“我爹孃,還有大哥,都被人帶走了。那些人來勢洶洶,不像好人。”
惠之奇道:“你們鏢局不是有那麼多人嗎?難道還打不過他們?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邢千憫想了半天,猶豫道:“我爹……他是自願走的。”
“什麼!”惠之愣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既然你爹是自願的,你還著急什麼?”
邢千憫歪著腦袋想不出所以然來,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他爹彷彿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一直到他爹孃和大哥離開的那天,邢千憫忽的想起前幾日家裡收到一封信,自從那天起他爹就開始不一樣了。
他記得他爹滿眼憂慮地望著他說:爹對不起你和你娘。
他記得大哥摸著他的頭告訴他:你以後一定要有出息。
少年的心裡對危機有著無比敏銳的直覺,邢千憫無比清晰地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了,他爹被自願離開鏢局,而他卻連反抗和說“不”的機會都沒有,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無能為力。
“關於那些人你還知道什麼?”許念問道,“越詳細越好。”
邢千憫想了想,答道:“他們個子不算高,頭髮都用一隻木簪高高束起,身上穿著清一色的藍袍子,裡面是青布衫。他們身上……有一股味兒。”
“啊……”惠之嫌棄道:“真噁心。”
邢千憫知道她會錯了意,連忙道:“不是的,他們身上有一股藥味兒,但又跟平常的藥不一樣,我……我說不清楚。”
許念一聽便明白了,邢千憫大概是沒怎麼生過病,鏢局裡面最常見的便是跌打損傷的藥,因此在邢千憫的心中除了這種味道之外的都是“不平常”的藥。
又是瓊頂山,又是宋川,又是那個沒臉沒皮的面具人。
許念氣憤地想道:怎麼哪兒都有他?這人到處勾搭,野心還不小,手不僅伸得遠,還伸到了痛處。她頓時緊張起來,這事兒得馬上告訴林決。
“師兄,我回房一趟。”許念“騰”地站起身,決定回屋給林決寫封信。隱之衝惠之使了個眼色,惠之立馬知趣地跑出去叫際之了。
不多時,門外便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門被推開,許念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問道:“二師兄,你見到我的東西了嗎?”
隱之一愣,問道:“什麼東西?”
許念兩手在腰間比劃了一下:“就是我掛著的那個。”
隱之心裡咕嘟咕嘟地冒著酸泡,低下頭掩飾著自己嘴角苦澀的笑容,語氣盡量和平常一樣答道:“沒有。我哪敢動你的東西,我可怕你咬我。”
大概是從小就缺乏安全感,許念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擅自動她的東西,即便是吃剩的東西都不行。有一次隱之把她防身用的刀順手拿去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