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將他攙出門外,全然不顧屋裡幾人的纏鬥。出門走了許久,劉炅才鬆開死死抓住柺杖的手,踉蹌幾步,顫聲道:“帶藥了嗎?”
宋川趕緊從懷裡掏出藥遞過去,小聲問道:“提前發病了?”
劉炅微微抬起面具:“方才季蕭一進來就不對勁了。”
“快回去吧!”宋川說罷拾起柺杖,攙著劉炅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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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王爺的摺子……”
“準了吧。”林琮招招手,高公公趕緊搭過手,小聲道:“到點了,該去散步了。”
林琮頓了頓,對身後的秉筆太監道:“再加一句,叫他多小心。”
秉筆太監應了聲“是”,又在摺子後頭一筆一劃地添了一句。
“二爺這次活著回來,皇上想必很高興,飯都多吃了一碗。”
“是,朕是高興,”林琮嘆了口氣,“但他這一回來就要上戰場,你說我還高興得起來嗎?”
“二爺也是為您著想,他不是說了嗎,戰事早些結束,也能了了您的心事,說不準您病就好了呢?”高公公接道。
“我聽說,劉炅的身子也不大好?”林琮忽的問道。
“回皇上,”高公公答道,“劉炅不是不大好,而是大不好,這是孃胎裡帶來的病,好不了。”
林琮又嘆氣道:“朕這身子也越來越壞了……都老了,現在就看誰能熬得過誰了,”說罷想了想,笑道,“朕倒是未必比得過他。”
“皇上萬壽無疆,可別說這些喪氣話。藥已經熬好了,皇上該回去了。”
“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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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長江上游數十城普降暴雨,下游水位暴漲五尺,多處水庫決堤。老天似乎誠心跟林決過不去,他們一路乘勝追擊,剛要看見勝利的曙光,突然就來了這麼一下子,只能隔著江眼巴巴地望著。
一連五日,暴雨終於停了下來,滾滾江水攜著斷樹殘枝和碎石黃沙呼嘯而去,偶爾還飄起一兩具浮屍,林決站在江邊,腦中不禁想起了在秦州的那次水災。而這次只會比以往更嚴重。
這幾天雖然沒法過江,但叢躍也絲毫不敢懈怠,這些天一直在不停地尋找合適的渡江地點和時機。暴雨剛一停,叢躍便下令出發。
不到半個時辰,數百簡易船便搭好了,此處是一處急轉彎,水勢湍急,且對岸地勢險峻,叢躍選擇此處,便是想出其不意,可沒想到的是,剛行至一半,對岸忽的響起一陣喧囂,片刻後傳來急促的號角聲。
“王爺!對面有埋伏!”林雨趴在他耳邊大聲叫道。
“別慌!”林決一把按下林雨,喊道,“叢老!”
“王爺放心,足夠應對了。”叢躍不慌不忙道,“換隊形!”
“是!”船頭立即揮起旗語,林決回頭一看,身後的小舟已經漸漸拉開隊形,顛簸著往前進。再一回頭,身上已經被盾牌蓋住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鋪天蓋地般地襲來。四周是滔天的水浪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雖然隔了半條江,但箭鏃仍攜著山呼海嘯一般的氣勢砸在盾牌上。船晃得愈加劇烈,林決望向身後,小舟經不住大浪和箭雨的輪番侵襲,翻的翻,沉的沉,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人數已經摺損了兩成。
再一回頭,已經抵達岸邊了。面前是半壁山崖,異常陡峭,林決此時無比感激剛剛停歇的暴雨,如若不然,山上遍佈草木,一旦從山頂放火,必定傷亡慘重。
下了小舟,林決才有機會仔細觀察上面的敵人,人倒是不多,有些身上還帶著傷,看樣子他們也是半路趕來的,但想起方才射箭的力度和距離,林決並沒有覺得多輕鬆。這些人帶著傷尚且能有如此大的戰鬥力,更是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