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除了師瑜謹還從沒伺候過別人吃東西,思索了下,乾脆就按照平日裡照顧師瑜謹那般,拿手帕擦去他嘴角的殘渣,才端起那碗粥,將粥吹涼些,才一口一口慢慢喂他喝下去。
白水心的眸子動了動,也張開了口,溫順地吞嚥下去。
過了片刻,她溫和地問道:“可是吃飽了?要不要吃一顆蜜棗?我知道你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也只喜歡去那家珍味閣買東西吃。我去那裡看過了,可能是太晚了,珍味閣已經關門了。你就將就下,好麼?”
她遞上那包包在油紙裡的蜜棗給他。
白水心低著頭,她不知道他要還是不要。等了片刻,就在她以為他不要了,剛想收回來,白水心抬起了手,從油紙裡挑出一個最小的蜜棗,放入自己的嘴裡,薄唇緩緩蠕動著。
她笑了笑,伸手輕輕按了按白水心的腹部。確定他飽了之後,才將手上白水心未喝完的粥放下。
“你還要麼?這兒還有好多呢。”
見那唇不再蠕動,已經將那棗吃完了,她又遞上去一顆。
一直低著頭的人這時卻抬起了頭,直直地望著她,搖了搖頭,那死寂的眸子晃動著,一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她是第一次見到白水心哭,還在她面前哭,她是完全被嚇到了,手腳慌亂,著急地問道:“怎麼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不用哭的,真的。我這次來看你,完全沒企圖的。若是你不相信,我現在就離開,不會讓你不安心的。”
說罷,白水心抿著唇,還是默默流著淚。那副樣子,比他生氣時大吼還要令人不安。
看這樣,她終是決定起身離開。
也是。
若是她,面對一個害自己家破人亡,讓自己淪為這種境地的仇人,她也會是這種反應,甚至會比他更激烈。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她是站著說話腰不疼,若自己不去報復他,他又何苦會是這樣?
只是,正當她要起身時,腰際一緊,身後便貼上一人。
“白水心……”
“不要走。我……我有話要說,聽我說完,你再走。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若是讓你這麼走了,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白水心喘了口氣,很疲倦,但仍是繼續說著。
她心一動,也沒再掙扎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閉了閉眼睛,示意他說下去。
天空已經漆黑一片,月色更美好。她剛跨出一步,便停在門檻上,扭過頭,本想看一下白水心,卻瞬間瞪了雙眼。
蘇瑞,謝謝你。謝謝你恨我卻在我如此下場後,沒避開我。
蘇瑞,你知道麼?他們總說我不像男子,連母親也這樣說我。母親說我不該生為男子,該生為女子,不然,我這一輩會很苦很苦。母親說的真準。我算計了我的母親,算計了很多人,卻在最後,連自己也算計進去。
蘇瑞,你知道麼?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人。我以為,我為她做這些後,她就會記得我,也許你會說我這是活該。可是,我是真的喜歡過她。我利用過你,也利用過其他人,連我雙親都被我利用過。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從來都沒利用過她啊。她為什麼就是不愛我?她竟然將我忘記了。
這一生,我曾幻想過,在最後,會是我愛的人陪著我。可是,最後,陪著我的,卻是你,蘇瑞。卻是你這個我平生最恨的,卻待我最好的蘇瑞啊。我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可是到了現在,我才終於悔悟,何為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有眼無珠,識人有誤,我待他好的人,在白府沒了之後,視我為陌路人。我待他不好的人,在我瀕臨死境時,給了我最後的溫暖。
知道麼,蘇瑞?其實,我的清白是給了你了。但是,我不恨。只是,在你有了師瑜謹之後,我便恨了,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