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對面。“你怎麼回來了?”
陳悅坐下來,把手裡的包放到一邊,眼睛流光溢彩地四下打量著,嘴裡回答了他的話。“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這裡也是我半個家鄉好不好?”她轉回目光,停在他的臉上,由衷地讚了一句。“許橈陽果然是許橈陽,你這麼快就有了自己的天下。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許橈陽淡淡一笑,“談不上。”他伸手去茶几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借點煙的功夫,他仔細地打量著對方。這個當年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孩,幾年過去了,相貌上已經有了一些變化。身材比以前略有豐腴,直髮燙成了彎彎曲曲的波浪垂在耳邊,因為化了妝的緣故,清純之餘多了幾分成熟和嫵媚,舉手投足已經有了女人足夠的味道。
陳悅沒有迴避他的目光,眼波流轉地迎視著他。“許橈陽,我發現你比上學的時候更有味道了。”“我成熟的晚些。”他說。稍稍收回了目光,他吸了口煙,心裡在這一刻飄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原來過去的真的就過去了。會不會若干年後,再見到那個小女人的時候,也是這般沒了感覺?
他心裡一疼,握著煙的指端夾緊了。“哪有?”陳悅笑了笑說:“你怎麼成熟的晚?你不是十歲的時候就開始追女孩了麼?”
“那不代表早熟。”他說,端詳著對面的人,“那只是為了證實我成熟了。當你想要證實你成熟的時候,實際上就說明你並不成熟。”他的表情有點惘然了。“也許我現在還沒成熟呢!”
陳悅研究地盯了他一會兒,忽然意味深長地抿起嘴角。“許橈陽,你不會還記仇呢吧!”許橈陽怔了一下,回過味來。“我沒那麼小氣,”他直視著她,“你沒看上我,說明我魅力不夠,我還敢怨你麼?何況——”他收住了口。
陳悅追問了一句。“何況什麼?”何況,今夕早已物是人非。許橈陽振作了一下,及時轉移了話題,面對著她。“你這是從哪回來?聽說你現在在美國混得不錯。”小秘書敲門,端著托盤送進來兩杯咖啡。看著她把東西放下,退出辦公室。他們對視著。
“這回是有任務回來的,”陳悅優雅地轉著手裡的杯子。細瓷純白的小杯子在她手裡轉的嫻熟而充滿了韻味。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她的手。手指修長,骨骼細膩,淺粉色的指甲泛著柔和的清光。
“我覺得你的手很漂亮,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我的指甲從來沒有修過,甚至沒你的好看。這也許就是區別。你的手是用來切鮑魚的,我的手是用來擦桌子,拖地的。就像你覺得鮑魚特別好吃,我卻一點都沒有吃出有多麼特別。”他蹙起眉頭,甩掉了那個聲音,心臟的地方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美國財經雜誌新開一版專門面對華人企業家。我有采訪目標。”陳悅注視著他:“你知道我要採訪誰麼?”許橈陽淡淡一笑,“我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是我。”“十年之後,我採訪你。”陳悅也笑。隨即,她的笑容在唇邊被收攏了。“我採訪的物件是——喬風。”她說。
許橈陽抬眼看著她。“一個差一點成為你公公的男人,”他吐了口菸圈,菸圈越過茶几虛虛渺渺地飄向對面。他的唇邊有個笑容隱隱地往外跳出來。“老情人見面,有點意思了。”“那是陳年舊事。”陳悅去端咖啡。將咖啡的杯子湊到嘴邊,她望著對面的男人。
許橈陽,當年北大的風雲人物,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所有女孩追逐的物件。當年對她一往情深,追求她的方式公開而大膽。而她獨獨選了譚東城,從此使這兩個人勢同水火。世事難料,歲月蹉跎。如果,當初,她選的是許橈陽,又是什麼結果呢!或者也已經分了,或者還在一起。
“我聽李豔說,你好像還沒結婚吧!”許橈陽打斷了她的遐想,笑容在她臉上走了一圈,“三十了吧!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會讓自己剩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