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把馬車和僕人都緊急召了回來。
坐在長桌西側的幾個人,搖擺不定的騎牆派,國王加冕之前便準備著逃亡,國王加冕的當天卻都第一時間宣誓效忠。
數百年來,貴族們便是如此精明地活著,精明地計較著得失,精明地維護著自己的利益,精明地選擇著隊伍,精明地調整著自己的陣營,以及投資的方向。
王國幾經動盪,社會起起伏伏,即便國王的血脈也免不了遭遇像霧月內亂那樣的滅頂之災,但唯有精明的貴族們,永遠在這飄搖動盪的世間準確把握著方向,除了少數失足墜落者之外,他們大部分都是永恆的獲利者。
就像今天。
威爾士在王座上坐了下來,染血的鎧甲發出冷冰冰的撞擊聲。
很多道視線隨即落在他身上。
“塞西爾軍團已經在城南建立陣地,”威爾士慢慢說道,“距王都只有一日路程。”
大廳中響起了一些低聲議論,一些人的神色顯露出嚴肅,一些人看向威爾士的視線則變得複雜起來。
貴族腐朽,但不愚蠢。
幾乎每一個人都瞬間意識到了眼下這個局面的風險對王室而言的風險。
王都已經支離破碎,王室勢力名存實亡,騎士團在守城戰中傷亡慘重,南部直屬封地大半淪陷。
而一支強大的公團現在就駐紮在城外。
軍團的主人不是王室派。
又是一個力挽狂瀾的護國公爵,又是一個近似“霧月內亂”的局面。
那些竊竊私語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停了下來,他們開始在內心中盤算著今後王國的勢力平衡,盤算著各自下一輪“投資”的方式和角度,而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國王,在很多人的眼中都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普通貴族們能夠在遊戲中選擇自己的位置,國王卻不能。
威爾士把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
畢竟,這些人現在是捍衛聖蘇尼爾的有功之臣了。
但至少,作為國王,他還有釋出命令的權力。
“在塞西爾公入城之前,我們需要確保南城牆附近的安全,”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威爾士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先生們,這事關聖蘇尼爾諸多姓氏的體面。”
不管局勢如何,至少他這句話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共鳴。
“我們將組織兵力,奪回南城牆外的兩處據點,以作為迎接塞西爾公爵的‘禮物’,”威爾士繼續說道,“一處是磨坊鎮,一處是更南邊的烏鴉臺地。”
短暫安靜之後,大廳中響起了許多表示贊同的聲音。
因為這兩處區域都很靠近城牆,哨兵們早已看見,這兩個地區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敵人的。
它們是“確保體面”最好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