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之月15日,塞西爾城中已經開始洋溢起勝利之後的氣氛。
對於普通的公民而言,國家之間複雜的利益糾葛過於深奧,涉及神明的知識則過於遙遠,很多人並不能理解這場戰爭背後的諸多真相,但一場戰爭以勝利收場總是值得慶賀的——雖然正式的停戰公告還未釋出,提豐和塞西爾之間的談判甚至還未開始,可許多好訊息已經開始在通訊便利的大城市中流傳開來,在這冬日的最後月份裡,這些好訊息就如即將到來的復甦之月般振奮著人們的精神。
帝國學院附近,一名身材高大、留著銀色短髮的年輕人正快步走過街道。
前些日子路面上留下的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髒兮兮的雪堆簇擁在道路兩旁的行道樹下,準備著在天氣轉暖的時候化為樹木新的給養,幾個穿著厚實冬衣的孩子正在雪堆之間跑來跑去,毫不在意是否會弄髒衣服地用那些髒兮兮的積雪打著雪仗,又有休假的市民懶洋洋地走過,一些人站在門口,跟鄰居討論著最近城裡流傳的各種新聞——大多是關於邊境那場戰爭的。
普通人對戰爭的理解總是很片面,即便他們自己可能都經歷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卻也無法準確描繪出發生在提豐和塞西爾之間的這一場大仗,他們用自己的理解方式來討論著帝國的勝利、敵人的敗退以及關於神明失控、教會汙染的傳言,這些聲音傳入了銀髮年輕人的耳中,後者臉上露出一些無奈的笑,隨後加快腳步,很快便穿過了這條並不是很長的街道。
他來到一處乾淨整潔的臨街住宅,看了一眼面前的門牌號,邁步走上幾級臺階,掏出鑰匙開啟門,一股暖洋洋的氣流隨即撲面而來。
年輕人邁步走入房屋,集中供熱帶來的溫暖迅速驅散了一路走來所積蓄的寒意,他探著頭朝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時隨手脫下外套掛在附近牆面的掛鉤上——腳步聲很快從樓梯那邊傳了過來,片刻之後便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嗨!芬迪爾!我聽到門響,就猜到是你回來了!”
銀髮的北境繼承人,芬迪爾·維爾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臉倦色、頭髮有些亂糟糟的伊萊文·法蘭克林正朝這邊走來,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怎麼看上去彷彿一年沒有睡覺似的。”
“我在完成導師佈置的課業——一些關於結晶體中魔力損耗的計算推導……嗨,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東西,和一個剛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大英雄’所經歷的事情沒有可比性,”褐色短髮,身材略微矮小的伊萊文來到芬迪爾面前,看了一眼對方剛剛掛在旁邊牆上計程車官外套,神色間帶著一絲敬佩,“你現在已經是經歷過戰場的人了。”
“別這麼說,”芬迪爾立刻擺了擺手,“我只是個還沒畢業計程車官生——陛下把我們編入了二線戰團,我和其他士官生以及新兵們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締約堡到冬狼堡之間的補給線上忙碌,除了最後往前線的炮擊陣地運送補給時有些緊張之外,我根本算不上真正接觸過戰場,更無戰功可言。”
伊萊文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對方兩眼:“沒想到你還是個如此謙遜的人。”
芬迪爾笑了起來,一邊走向客廳的方向一邊隨口說道:“如果你有一個嚴厲的姑媽,你也會和我一樣謙遜——她在知道我要作為實習士官奔赴前線時專門給我發了魔網訊息,總結起來只交待一件事:如果我敢頂替功績或吹噓戰場經歷,她就把我凍起來掛在凜冬堡最高的塔樓上……”
伊萊文頓時縮了縮脖子:“我感覺維多利亞女士真的做得出來……”
“她當然做得出來——所以我們最好別繼續談論這個可怕的話題了,”芬迪爾一屁股坐在了客廳中軟和的沙發上,身心放鬆的感覺讓他從離開前線至今便緊繃著的神經和肌肉都一點點舒緩下來,他看了正走過來的好友一眼,臉上露出只有在求人幫忙時才會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