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說這是他的種,打不得,要養大。他天天沉浸在兒女雙全的喜悅中,直到沒錢買尿布了,又把重擔分攤到年輕力壯的兒子身上。
「她是你妹妹,我死了,她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兄妹就要互相扶持,我不信她將來不認你。」
親人,兄妹。
這兩個溫暖的詞把他唬住了,但幾年後回饋給他的只有妹妹不及格的試卷和越來越空的錢包。
他想見心愛的姑娘,可他的「維納斯」很貴,一次得花掉他好幾天的工錢。偶然一次,他得知他的「維納斯」居然免費了,免費物件是個男孩,長得細皮嫩肉,像只漂亮的瓷娃娃,跟他一對比真是天囊之別。
一瞬間,他給「維納斯」打上了新標籤——婊子,還是個膚淺的婊子!
他抱怨命運不公,解決完婊子後逃之夭夭。那段時間他每天都在擔心警方找上門,等了整整半年,沒動靜,他又覺得自己轉運了,再加把勁就能改變現狀。
可他老了,幹不動了,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妹妹身上,要她學畫,要她出類拔萃,要她替他擁有一個美好未來。
「下學期轉學,社群的破學校老師不行。」
「我給你報了培訓班,下午放學後開課,不想去也得去!」
「你為什麼比第一名少考7分?我花了那麼多錢也救不了你的蠢腦袋!」
妹妹又驚又怕,邊喊著「不要殺我」邊往衣櫃裡鑽,他爸跟著喊,急吼吼地拿上液壓鎖鎖住櫃門,不讓人開啟。
喊聲驚動了隔壁鄰居,那個嘴沒把門的徐大娘咣咣敲門:「三更半夜喊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虧得你沒娶老婆,不然娶一個跑一個。俗話說和氣生財,曉得你為啥窮不,三天兩頭吵,財神爺都讓你嚇跑了。有啥好吵的,不就是丫頭考試沒考好嗎?多大個事,再吵我報警了啊!」
不該是這樣的,這跟當初他爸說的完全不一樣。既然投資沒有回報,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辦法。
溫洪亮穿著撿來的鞋子跑得飛快,他媽的,高階小區的有錢人扔的垃圾也比他在地攤上精挑細選的破鞋穿著舒服,這輩子至少要買一雙屬於自己的鞋才能死!
一想到這兒,溫洪亮莫名有了股動力,也不管前面有沒有路,只要踏過去了就是路。
府南江是個好地方,運氣好的話,會有人來幫他一把。
平靜的江面倒映著萬家燈火,橫跨江兩岸的長廊上立著座六角涼亭,不知是誰在樑上掛了串風鈴,叮叮噹噹的響,極其詭異。
姜北只晃了一眼,眉梢的寒氣越積越重。他環顧手下的刑警,厲聲道:「有個殺人犯跑了,三位受害人還躺在地底下等交代,周邊群眾也等著恢復治安,就算把這地方翻過來也必須找到人。十人一組再配條追蹤犬,自行劃分割槽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檢索,另外在附近路口增設路障,禁止外來人員進入搜查區,開始吧。」
不消多言,刑警們就地解散,短暫交流後分好區域,繼而高效又井然有序地投入到搜尋工作中,一時間,難以計數的強光手電幾乎要將夜空映成白晝。
姜北抽空看手機,兩個半小時前江南來訊息說已經到家了,按他的習慣,這個點應該睡下了。姜北的右眼皮突突直跳,總感覺不放心,按下快捷鍵給江南打電話。
他的私人手機密碼跟門鎖一樣,江南極不要臉地把自己的備註改成了「小情人」,可電話已撥出三十秒,小情人未接。
不遠處的江畔,幾名刑警正在沿途搜尋,突然有人說:「兄弟,你的胸在發光。」
大高個「刑警」低頭一看,放胸前荷包裡的手機亮了,關了靜音沒發現,制服衣料又不咋的,光透出來了:「啊~查崗電話。」
「哦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