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勘?」林安一把接過遞給姜北,「供體指甲裡有馬偉的dna,兇手都確定了還復勘現場?」
姜北嘩嘩翻開:「別墅裡養了三十幾個供體,我想看看有沒有人留下求助訊號之類的,我不信三十幾個人全是自願的,半夜轉移窩點總有人會發現沒對。」
林安煞有其事地點頭,回頭看警員還站後邊:「到下班的點了你不回家?你們老王又壓榨手下了?」
「不不不,我們領導去醫務室輸液了,」警員忙擺手,「我是想跟姜隊說,有人在樓下等你,讓我問你什麼時候下班回家。」
秋來天氣變化無常,窗外的雨聲砸中姜北耳膜,二話不說拿著報告離開,十秒後回來拎走了林安。
市局安保亭,保安大爺邀江南進屋等,屋裡不暖和,四面窗戶都灌風,雨飄濕了桌面。
旺財頂著撮小辮窩在牆角,小鈴鐺沒了六根清淨,也不跑外邊找小母貓了,天天睡了吃吃了睡。
江南剛要擼它,旺財鬍子一動瞬間炸毛。
就是這個人上次說要割它蛋,肯定是他給警花姐姐通了信,它的蛋才慘遭毒手,這仇結大發了!
旺財趴著飛機耳,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隨時準備決一死戰。大爺說它它不聽,背弓起老高。
「你知道你祖上積了多大德才把你生在市局門口嗎?還兇,」江南正兒八經地說教,「你做不了一隻有編制的貓,至少也要溫和待人,你要是敢動手就是故意傷害,警隊隊長絕對會把你扔進大牢,不會踩縫紉機就每天逮一百隻耗子交差。」
旺財不會逮耗子,只會對警花姐姐撒嬌討食吃,當即洩了氣,瞅見隊長來了,更是躥進桌子下不出來。
姜北是從「警隊隊長」開始聽的,保安大爺樂不可支,笑說旺財差點要在牢裡過了。姜北確定自己不會跟只貓過不去,在臉丟完之前,把江南揣回了車裡。
越野車是往北門郊區別墅方向開的,林安這個高亮燈泡坐後座聽江南講了一路騷話,中途問了句郝浩川初戀找著沒,接著又騷,虧得他老大含蓄內斂,不然絕對騷出天際。
別墅區住戶少,昏暗裡稀稀疏疏亮著幾盞燈,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站崗的人見是警察來了,不消多說拉開閘門放車進去。
這已經是第三次復勘了,案發別墅裡裡外外全讓人翻了個遍,廚房那窩耗子的生父是誰都查出來了,但耗子不會說話,不知道馬偉把人拉哪兒去了。
小院未經打理,雨一下一灘泥,一踩一個坑。姜北在門檻上蹭蹭,接過林安遞來的手腳套,是兩副。
江南說這次姜北惹了個大團夥,怕他回家路上讓人端了,非要去市局接他,一下課蹬著輛共享單車直往市局沖,又莫名其妙讓姜北拉來了案發現場。而林安認為,他老大拉他來純屬是湊數,畢竟規定出外勤至少得兩名人員一起。
別墅的配電箱壞了,至今沒修,房子裡黑漆漆的,三隻手電筒照不完六米挑高的大廳,只有夜風呼啦迴響。地上還留著幾十床被褥,經幾天的發酵,渥出股酸臭味,風一吹滿屋飄,過道中央放著餐車,食物已發黴,鋪著層薄薄的菌絲。
姜北跨過散落的餐盤,注意到其中一隻盤子倒扣在地上,油膩膩食物濺得到處都是,雞腿滾到被褥。
「有沒有一種可能,吃飯時間發生了意外,有人嚇到了,把餐盤打翻了?」
「有,」江南半蹲在地上,舉著電筒從被褥照到牆角,「並且連滾帶爬地躲到了角落。」
據物業說,這房子是業主買的二手清水房,還沒裝修完就為孩子上學搬市區去了,地還是水泥地,濺上油漬擦不掉,幾個油手印從餐車往牆角方向延伸,鞋底也沾了油,角落裡留了半個不明顯的腳印。
林安叼著電筒把皮帶一緊,準備大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