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
宋佳文不知從哪聽來的訊息,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感冒了?聽聲音很是焦急,我笑著回答已經好了。宋佳文頓了頓,突然來一句“怎麼不告訴我呢”,聲音低了下來,語氣說不上來,像是單純的陳述,又像帶著些微的埋怨。正笑著的我突然有種被噎到的感覺,是驚訝?還是感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因為這普通的一句話亂了,忙支支吾吾道:“不用擔心……已經好了”,宋佳文回道:“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我握著手機的手僵住了。
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我便精神抖擻地去上了課。如此過了幾天,某天中午去上課的途中,竟然碰到了白井,他沒像往常一樣和我打招呼,而是用一種很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想著這傢伙吃什麼藥了?見他表情一直不變,我終於硬著頭皮道:“白井,有什麼事嗎?”白井很快反應過來了,忙收回眼神,勉強對我笑了一下匆匆離去。
又一節影視鑑賞課,我早早來到教室,盯著吳芯上次的座位長達一兩分鐘,終於鼓起勇氣邁向她旁邊的座位,心潮起伏地等著她的到來。我緊張得都不敢注視教室前門,只埋頭看著擺在桌上的課本,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我張大耳朵敏感地捕捉著周圍的動靜,手心裡全是汗水。上課鈴響過之後,吳芯姍姍來遲。我感覺到有人在我身邊停頓了幾秒鐘,激動地抬頭看去,發現吳芯已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我的心瞬間疼得揪了起來。
我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對某些人如此冷漠過,忽視別人的熱情和期盼。如若如此,那被傷害的人該有多傷心!我突然回想起蘭金陵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她說:“你太冷漠了”,當時的我根本沒往心裡去,甚至暗自嘲笑蘭金陵的敏感和軟弱。現在我終於親自體驗到這種滋味了,暗自罵自己賤,什麼時候也來做這種低聲下氣的事了。
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我幽怨地向後扭頭,見吳芯正端坐在座位上低頭寫著什麼。又在寫她的心上人吧,我猜測,何苦把自己置於悲傷的境地無法自拔?再痛苦、再悲傷也終有云淡風輕的一天,永恆從來與人類絕緣。
最近譚晴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從她明顯垮下來的臉便可知曉。吳芯因譚晴晚歸的事曾數落過譚晴好幾回,這種“踢貓事件”在每個人身上都很常見。譚晴總是好脾氣地笑著不和她爭;吳芯只能乾瞪眼,找不到發洩怒氣的出口。
這天晚上十一點多鐘了,門外有敲門聲,很規矩地響了三下。不是譚晴還是誰?宿舍裡就缺她一人了。吳芯明知是她,依然悠閒地躺在床上大聲喊著“誰呀”,語氣相當衝。
“是我。”門外傳來譚晴明顯討好帶笑的聲音。
吳芯一聽是譚晴的聲音,火“嗖”地大了,冷冷道:“不是說過宿舍裡的人超過十一點不許進門嗎?你還敲什麼?”
門外的聲音也提高了:“你以為是你一個人的宿舍?快開門!”說完“咚咚咚”捶起門來。
我不喜歡一個宿舍的人鬧不和,給其他人看見了不好,背地裡指不定說什麼難聽的話呢。但我有時候特孬種,兩邊都不願得罪,只好裝個鴕鳥把頭埋進沙裡,乾脆兩邊都不聞不問,以為就萬事大吉了。
蘭金陵翻身爬下床,吳芯著急道:“誰都不許開門,幫她就是跟我過不去!”
“算了吧。”蘭金陵走到門邊不緊不慢道,“都是一個宿舍的人,別鬧僵了。再說外面多冷啊,容易感冒。”
蘭金陵有時候給人感覺特沉穩,不喜不怒、一派淡然的表情,卻又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吳芯許是也感覺到了,一時沒回嘴,在看到譚晴進來之後,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把頭扭向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