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痴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132【婦女之友】
“快,快把詩抄下來!”
“你帶多的筆了嗎?借我一支。”
“太喜歡這首詩了,寫得真好!”
“……”
禮堂內的女學生們,此刻全然不聽周赫煊在講什麼,一個個只顧埋頭抄撰新詩。
這首《致橡樹》做為愛情詩,既沒有纏綿悱惻的悽美,也沒有海誓山盟的熱烈,但其對愛情的態度,卻能得到男性和女性讀者的一致贊同。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在一起。”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霓虹。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譚豔秋坐在臺下,反覆沉吟這幾句,眸子裡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這不正是她渴望的愛情嗎?與愛人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攜手終老。享受愛情卻又能保持自我,不做男人的附庸品,不做籠中的金絲雀。
“周先生真懂女人啊,把咱們女兒家心裡想說的話,全都在詩裡說出來了。”陳碧雲低聲笑道。
譚豔秋嘀咕道:“他肯定喜歡性格獨立的女子。”
陳碧雲說:“那麼多學者裡面,我就佩服周先生,處處為咱們女子著想。”
講課結束的瞬間,便有幾十個女生衝上臺去,拿著剛剛抄下的詩稿找周赫煊要簽名。有些大膽的女孩子,甚至當面詢問周赫煊是否已經結婚。
譚豔秋實在擠不過去,只好無奈地返回宿舍,寫文章向《婦女》雜誌投稿,並附帶了周赫煊那首《致橡樹》。
十多年前,袁世凱當政的時候,因不滿新聞界對“宋教仁案”和“二次革命”的報道,悍然清洗持反對意見的報刊。全國500多家報紙,被查封得只剩下139家,至少有24名記者被殺,60多人被捕入獄。
史稱“癸丑報災”。
癸丑報災導致一個有趣的結果,那便是婦女刊物隨之興起。因為這玩意兒沒風險,當局審查並不嚴格,以至於一些文學刊物,都打著婦女雜誌的旗號發行。
上海的《婦女》雜誌,便是其中翹楚。它最開始主要刊載家政內容,提倡女人做新時代的賢妻良母。
到了五四運動時期,新派學者接手《婦女》雜誌,主張婦女解放和婦女革命,連魯迅都經常為此刊物投稿。不過就在前年,主編章錫琛玩得太出格,在討論性道德的時候,居然說只要不危害他人和社會,一夫二妻或一妻二夫都可以接受。
此觀點不僅招來保守派痛罵,就連新文化運動的其他學者,都表示了強烈反對。
眼見事情鬧大,《婦女》雜誌的幕後老闆商務印書館,只得撤去章錫琛的主編職務,刊物格調隨之大退步。
如今《婦女》雜誌主要刊載女學生的學校生活,以及已婚婦女的持家經驗等,此舉反倒贏得更多女性讀者支援以前太高階新銳了,現在改走低端路線,銷量其實還更好。
就在周赫煊登船離開上海時,《婦女》雜誌的主編杜就田,正好讀到女學生譚豔秋的稿件。
文章寫得馬馬虎虎,主要講述她聽課的事,周赫煊的一些觀點也被引用其中。杜就田本來沒當回事,但當他看到後面附錄的《致橡樹》,頓時就變得激動起來。
“好詩啊!”
杜就田反覆品讀,最後乾脆提筆親自撰寫詩歌評論
“周赫煊之新詩,構思新穎,意象瑰麗,語言精美,自成一派,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致橡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