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感,讓這首歌的情緒不斷遞進,那混合著悲憤、哀愁、抑鬱、淒涼和怒火的複雜情緒,感染著屋中的每一個人。
“唉!”
內山完造首先嘆息,在這種時候,做為日本人的他就顯得尷尬了。從道德上,他覺得日本侵華是不應該的,但從情感上,他又無法反對日本政府的行為。
“周明誠寫的歌啊,我聽過的。”魯迅說。
歐陽予倩感慨道:“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我幾欲掉淚。現在由百代唱片重新灌製,情緒更加飽滿,讓人義憤又無奈。我們在這裡坐而空談,東北四省的千萬同胞,卻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歐陽予倩,著名戲劇家、戲曲家、電影藝術家,中國現代話劇創始人之一。他以前是唱京劇的,後來又投身話劇事業,在戲壇與梅蘭芳齊名,人稱“北梅南歐”。
魯迅走到留聲機面前,拿起唱片的包裝封面,驚訝道:“咦,居然是周赫煊親自錄唱,但為什麼唱片的名字叫《晚了長城永不倒》?”
田漢說:“你把唱片翻面就知道了。”
魯迅立即撥開唱針,將唱片翻了一面重新放下,立即傳來周赫煊的聲音:“這首歌,為紀念‘長城抗戰’而作,且與諸君共勉之!”
“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睜開眼吧,小心看吧,哪個願臣虜自認?因為畏縮與忍讓,人家驕氣日盛……萬里長城永不倒,潛力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峰嶺,問我國家哪像染病?重開血路,揮手上吧,要致力國家中興。豈讓國土再遭踐踏,個個負起使命……”
悶重的鼓點敲擊著人心,在座的進步人士,個個臉上都出現義憤的表情。
魯迅又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他雖然不喜歡這種豪壯的風格,但不可否認,剛才確實被這首歌激得熱血上湧。
歐陽予倩猛地拍案而起:“這才是時代的聲音,唱歌就是這樣唱的,一首歌抵得過十萬精兵!”
魯迅提醒道:“我們這代人的目標,不止要抵禦外侮,更要改造這個國。周明誠這首歌,誠然使人熱血沸騰,但我們要時刻牢記自己的責任。”
魯迅一向認為,改造國家和國民,遠比抵抗侵略者更重要。只要中國走上正軌,根本不懼任何敵人,就像日本和德國那樣,地不大、人不多,但超高的國民素質卻能帶來國家民族的強盛。
魯迅的悲哀在於,他完全看不到希望,特別是這兩年,他已經心力交瘁得快崩潰了。
一方面來自於外部,國黨的高壓政治越來越恐怖。魯迅這段時間要出版《二心集》,不得不刪掉大量的文章,因為稍微跟政治沾邊的都無法透過審查。用他的原話來說:“……在日報上,我已經沒有發表的地方,黑暗之極,無理可說。我自有生以來,第一次遇見。。”
另一方面來自於左聯內部,冒險主義帶來矛盾重重,就連郁達夫都被左聯逼走。魯迅一邊承受著壓力,一邊又要安撫成員,若沒有他的努力,左聯這個組織早就散架了。他後來見到馮雪峰的第一句話是:“這兩年我被他們(冒險主義者)擺佈得可以。”長征期間,魯迅幾乎是以一人之力獨撐左聯。
魯迅在新中國的地位,那真不是白來的。
魯迅甚至對馮雪峰說過這樣的話:“你們來到時(指建立新中國),我要逃亡,因首先要殺的恐怕是我。”他對未來的看法很明確,但依舊選擇堅持鬥爭,因為他知道中國不變不行,而只有共黨能成功的改變中國。
歐陽予倩聽了這兩首歌,激動地問道:“為什麼不請周赫煊加入我們(左聯)?他這樣的愛國者應該吸納進來!”
魯迅笑道:“他不會答應的,他的想法我能理解,因為幾年前我也那樣想。”
田漢突然說:“周明誠在美國和南京那邊都有影響力,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