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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漢宸把房門關好,掏出幾塊大洋低聲說道:“佩琛同志,今天下午有位同志從上海過來。你負責去碼頭接人,然後幫忙安排住處,這些錢是你的辦事經費。記住,那位同志帶著白色禮帽,胸前插著兩支鋼筆,其中一支筆上繫著灰色手絹。”
“好的,”於佩琛問,“有接頭暗號嗎?”
南漢宸笑道:“不用,就說是王劍秋派你去接人,對方自然就明白。我們半個月之後要開一個秘密會議,這些天來的人比較多,恐怕要辛苦你了。”
於佩琛說:“為了中國,不辛苦。”
南漢宸點頭道:“去吧,注意安全,千萬不要暴露自己。”
於佩琛突然大聲說:“王主編,那我就先走了,這篇稿件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改動,你隨時聯絡我。”
“不用修改,寫得很好。”南漢宸讚許道。
於佩琛轉身離去,剛剛把門開啟,就看到門外的周赫煊。她驚喜道:“周先生,你好!”
“你好,”周赫煊點點頭,“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找王主編談些事情。”
於佩琛道:“那周先生再見。”
周赫煊抬腳踏進總編室,南漢宸連忙起身迎接,幫他倒水道:“周先生快請坐。”
南漢宸此時穿著毛衣和西裝,梳著大背頭,乍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洋行職員。至於面容長相嘛,有點像年輕帥氣版的于謙老師,笑起來和藹討喜。
此人雖然貌不驚人,但卻頗有些傳奇色彩。辛亥革命爆發的時候,南漢宸年近16歲,還在中學裡面讀書。他串聯十多個同學跑去收攏義軍,半個月便召集到2000多人的革命隊伍,並組成敢死隊跟清軍幹了一仗。
可惜當時北方的清軍勢力很強大,南漢宸那2000多人很快被打散,他只好回到學校繼續讀書。
接下來就是搞實業、開公司,然後加入馮玉祥的部隊,在西北軍裡邊大力發展黨員。他還是楊虎城開辦的軍校校長,隨即又擔任縣長、省政府秘書長。
這樣一個人才,跑來《非攻》雜誌做主編,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南漢宸給周赫煊衝了杯茶來,笑道:“周先生,這期的稿件已經編好了,您需要過目嗎?”
“那就看看吧。”周赫煊說。
南漢宸把一沓稿件拿來,周赫煊粗略翻閱了片刻,指著其中的一篇文章說:“這個要刪掉!”
南漢宸表情嚴肅地說:“周先生,這是東北抗聯打勝仗的新聞,一定能夠激發全國人民的抗戰鬥志,可認為應該報道出來。”
周赫煊苦笑道:“我的王主編,老蔣都已經讓秘書給我拍電報了。再繼續刊發關於東北抗聯的文章,《非攻》雜誌肯定要被迫關門,你還是悠著點兒吧。”
“既然如此,那就刪掉。”南漢宸立即將那篇文章抽出來。
周赫煊告誡說:“王主編,《非攻》以後不要再給共黨說好話。這是為雜誌考慮,也是為你考慮,你懂嗎?”
南漢宸笑道:“明白。”
“天津局勢很複雜,日本間諜和國黨特務都盯著呢,”周赫煊提醒說,“復興社特務處的副處長鄭介民(正處長是戴笠),已經親自到天津來了,你們這段時間鬧出的動靜實在有點大。”
南漢宸一聽是鄭介民親自來天津,他頓時警醒起來:“多謝周先生提醒,我要馬上出去一趟!”
“請便。”周赫煊說。
南漢宸飛快的跑出去,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碼頭。他把帽簷壓得很低,生怕被人認出來,畢竟曾經在西北當過大官。
碼頭上,於佩琛還在苦苦等候,南漢宸從於佩琛身邊走過,壓低聲音說:“行動取消,立即回編輯部。”
於佩琛面露驚訝之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