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段瞭解這條水路,想直接和族裡的商船一起行動,主要是這樣能有個照顧。
這唯一的問題是,得和族裡通氣大家都以為楊宜君要入蜀宮了,這會兒他一家人去洛陽,是什麼意思?
雖然這事兒有點兒不地道,但楊段還是決定和大哥楊界說一聲——話說回來,楊界打算犧牲他的意志和他的女兒的時候,也沒想過他這一手地道不地道啊!
至於大哥楊界會不會知道了之後阻止他,讓他做不成這事兒,這是有可能的。
但問題是,他舉家往洛陽去,動靜是不會小的。成都是山高皇帝遠,無人知道,可播州這邊不可能瞞得過去啊!既然不可能瞞得過去,那還不如放開了說。
為此,楊段也算是發揮了自己全部的口才,動之以情、曉之以利害來說服大哥。
一開始楊界當然很憤怒:「你這是丟下個爛攤子給族裡,你有沒有想過——」
楊段很乾脆地認下這話,等楊界大罵了一通之後,沒有那麼激動了。他才說道:「大哥別只說我,正是丈八檯燈,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當初我與大哥是如何商議的,說定了不理會那孟家小兒。結果,我家十七姐的婚事拒了,最後這婚事又成了十五姐的。」
「好罷,成了十五姐的也不說什麼,左右我也不打算讓女兒一入侯門深似海。只是大哥送了十五姐去還不足,還要拿我家十七姐討好那孟家小兒麼?難道我播州楊氏,就是那般人人揉搓的,在孟家跟前,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楊界這事兒確實有些心虛,楊段根本不想楊宜君嫁孟釗,哪怕如今孟釗貴為蜀王也一樣。但楊界不知道他真有這麼『高風亮節』啊!現在原本是楊宜君的王后之位,落到了自己女兒楊麗華頭上,這之後還要讓楊宜君去做妃妾這
所以當下楊段這樣一說,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過了這一會兒,才道:「三哥也不必激將我,什麼敢不敢的,不過是考量之後覺得不值罷了到底是三哥真疼愛孩子,是個慈父。只是三哥不想想家族嗎?家中孩子,哪個不是受家族庇佑,才能過上尋常人不得的日子的。受了家族供養,如今為家族出力,不是應該的嗎?」
這也是大實話了。
「大哥說的話本不錯,只是人皆有私心,這就是弟的私心在了。大哥若是令弟為楊家犧牲忍耐,弟也沒甚話可說,可要讓家裡兒女這般,心下卻是不忍了而且說的明白些,大哥真的一點兒不瞭解我家十七姐嗎?」
「她的性情是真正剛烈又冷情的,逼她做不願的事,她能比個男子更狠心。強她入宮,之後的事,便是我這個父親都不能預料。」
「十五姐鬥不過我家十七姐——要緊的其實也不是這個,只是到時候十七姐必定會把天都捅破,大哥信不信?」
楊段想到這些日子楊宜君搞的事情就頭皮發麻,她人在閨閣之中,借勢而為就能如此。要是她進了蜀王宮,那還得了?楊段一點兒不懷疑女兒能獲取孟釗的信任哪怕孟釗原本不是那麼迷戀女兒的美色,她的女兒也能叫孟釗之後變得真正言聽計從罷。
到時候,利用這份力量——按照楊宜君自己的說法,那就是想做成什麼事,那是很難的,但要破壞一件事,那就容易的多了。
將蜀國的天捅破,還真不難啊!
楊段覺得女兒可以的,楊界卻不覺得侄女兒可以。他知道侄女兒聰明,可弟弟這話太危言聳聽了,聽著都不像了。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因為楊段話裡有個意思是對的:楊宜君確實性情剛烈,又冷心冷清。他盡可以站在家族的角度責罵她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為家族忍耐犧牲,但楊宜君根本不會因為他這通好罵就『幡然悔悟』『回頭是岸』,乖乖聽話了。
真逼她進蜀王宮,到時候她是真的會搞事情的就算不會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