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大了去了。
「住院需要陪護,我得陪著他。」路雅芬喃喃自語,是自己跟自己的對話。
單單照顧路汀一個人就要花費路雅芬全部的精力和時間,是生意顧不上了,生活也顧不上。
唐林深打從一開始就有疑惑,路汀身邊只有路雅芬一人,他的父親呢?
這個問題不能問,恐怕是個天大的雷區。
「沒關係,」唐林深堂而皇之地給自己找了個一步登天的臺階,說道:「我這段時間不回家,就住在醫院了。你有事可以去忙,我也可以照顧汀汀。」
路雅芬一愣:「啊?你不回家了?」
「是,」唐林深說:「我孤家寡人一個,回家也冷清。」
「……」路雅芬有些懵,點頭說哦。
唐林深點到為止,不往下說了,他給路雅芬留了一些琢磨的餘地,「雅芬姐,我進去看看他,你先回病房等,觀察時間過了我們就會過去。」
他把『我們』說的相當順理成章,路雅芬突然覺出不對勁了——唐林深對路汀也太上心了。
現在的朋友都是這種款式的了?
路雅芬百思不得其解,唐林深把一切安排的太妥當了,包括路汀接下來居住的病房——單人套房,一室一衛一廳,朝南,日照充足,環境宜人。
護士把路雅芬往貴賓間帶,路雅芬的心一路七上八下的。
「這得多少錢啊?」
護士回:「一千一晚。」
路雅芬嚇得腿軟,「唐、唐醫生安排的?」
「對啊,」護士姐姐不明所以,「主任說啦,病人是他朋友,多人病房亂,休息不好,暫時先在單人間住著。」
路雅芬不好意思駁回唐林深的安排,人家確實是為了路汀好,但這病房的價格路雅芬承受不了,挺為難的。
一個小時後路汀過來了,麻藥的勁兒沒過,他還未完全清醒,嘴裡喊媽媽,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唐林深。
也足夠讓人安心。
唐林深從頭到尾都是親力親為的,怕護工抬人的時候手勁兒大了弄疼路汀,恨不得自己抱他上床。路汀身上的管子多,碰不得,唐林深挨個理順了,好像有那個強迫症。
路汀知道自己身邊有人,茶香調的香水味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路汀抬手,沒抬起來,指尖動了動,唐林深俯身過來了。
「汀汀,你想要什麼?」唐林深問。
「水,」路汀眼睫輕顫,抿著嘴,還是委屈,「喝,要喝水。」
唐林深準備了,捏了一根棉簽,沾點水,潤濕了路汀的雙唇。
路汀簡直久旱逢甘露,他把水舔淨了,覺得不夠,伸這舌尖,還要討。
唐林深不是六根清淨之人,他盯著路汀的舌尖瞧,瞧得不過癮,有些心猿意馬。
「還要嗎?」唐林深問。
路汀點頭,舌尖又沿著唇瓣走了一圈。
唐林深的喉結往下滾了滾,又把心思不動聲色地藏了回去,說出口的話很正經,「最後一回,不能多喝了。」
「嗚……」路汀又委屈了。
唐林深換了根新棉簽,沾水,還是塗在路汀的雙唇上。路汀神志渙散,所有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唐林深見他的舌尖又出來了,於是收回手指。
兩人交錯的位置擺得剛剛好,唐林深的手指碰到了路汀的舌尖,一觸即過、蜻蜓點水。
有漣漪,還是單方面的。
「嘖……」唐林深沒回神,也沒準備好,有些意猶未盡。
路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輕輕嘬舌,覺得這水味道好,不渴了。
室外陰霾盡散,太陽出來了。路汀被曬得溫暖,安全感滿溢位來,他不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