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們身旁的男女老少身上,雖知絕不可能,雖知毫無用處,卻仍是忍不住一一看過每個人的面孔,期盼下一刻就見到謝道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這其中只有蒼烏知道他的心事,便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荊淼的背,攬著他便往前御風行去,沉聲道:“好了,別瞧了。”
荊淼這才不再細看,只是隨著眾人一塊兒入了城。
本來五人尋思著望川界應該如人間一般,有一定的管束與制度,還在想該如何矇混過去,然而城門口空空如此,並沒有什麼守衛。城內也是一片混亂,屋子宅所各有各的特色風情,像是胡亂拼湊在一起的一樣,城牆上繪著許多強化的法紋,人來人往,嘈雜混亂不堪。
五人擠入人流,隨著人群湧動來到了城的中心處,只見一處廣場,廣場中心立著一塊石柱,石柱上掛著巨大無比的卷軸。
荊淼踮著腳瞧了又瞧,但被人們遮著,看不大清楚,剛想動用靈力,旁邊一個頂著狐耳的美婦人忽然轉頭看著他詭笑了一下,柔聲道:“小子,這兒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她的聲音又柔又媚,卻忽叫荊淼心裡發寒,當即便散去了靈力,那美婦人隨波逐流的很,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張陽羽倒是聰明,見荊淼吃虧,就叫刀浩然託著他,坐在刀浩然的肩膀上便是一目瞭然。他眼力不差,仔細瞧了瞧,忽然彎下腰來對刀浩然說悄悄話,荊淼擠到他們身邊,只聽見張陽羽笑道:“那榜上第一名叫做‘死瘋子’,字醜的很呢,跟你有得一拼。”
刀浩然就把眉毛皺了起來,他五官生得威嚴,一皺眉就有點怒目的意思,叫人心生畏懼,張陽羽一點也不怕,肆無忌憚的笑。
還沒等張陽羽多笑幾聲,榜上第一名忽然就被血淹沒了,有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廣場之中,扶著石柱運氣大吼道:“‘死瘋子’真死了!血魔頭往這裡來了!”
人群彷彿突然就寂靜了下來。
荊淼只抬起頭去看,見著那第一名上的血慢慢的流了下去,開始慢慢映出一人的名字來,自模模糊糊到清晰可見,寫得是“血紋”,字比之前還要更難看十倍。
張陽羽連忙捂住雙目道:“這字真傷眼。”
眾人一瞧這名字,便面面相覷,一鬨而散,沒一大會兒廣場上就沒人了。
四個大男人站在廣場外,也有些沒回過神來,張陽羽還沒從刀浩然肩上下來呢。
倒是那女子,她叫做白凰,白凰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未曾動過,她淡淡道:“恐怕此地不宜久留,咱們也是時候找荊峰主的那位故友去了。”
白凰說得不慢,眾人反應自然很快,地圖在這會兒已沒有什麼用了,他們只能看著一間一間的宅子找過來,即便荊淼與蒼烏對段春浮十分熟悉,也沒法想出段春浮不能見物之後會把屋子造成什麼樣子。
當他們把整座空城逛了大半——相比剛剛的人山人海,這一刻的寂靜幾乎讓五人以為自己是進了一座死城,而方才只是他們的錯覺。
總算找到了段春浮的房子。
段春浮似乎毫無遮掩的意思,簷下掛著兩個燈籠,左邊寫著“段”,右邊寫著“宅”,朱漆木門上一邊寫著“血紋與小動物不得入內”,另一邊寫著“秦勝與狗也不得入內”,兩邊都畫著一個鬼畫符一樣的門神大頭。
字寫得更醜,亂七八糟的。
張陽羽轉頭就走,竟分不出榜單跟這門上的字哪個更醜一些。刀浩然看荊淼轉過頭來,就抓著張陽羽的領子,十分沉穩的說道:“他就這毛病。”
蒼烏上去敲了敲門,大概是心情過於激動,他剛一上手,門就轟然倒地,揚起一陣塵土。
而段春浮就坐在院子裡,躺在一張搖椅上,一聽門轟然倒塌,立刻坐起身,搖椅就隨著他的動作大大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