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船在烈火中溶解。
而亡國血河的盡頭,猩紅的波瀾驟然浮現。
血海自兩側開闢。
冥河奔流的巨響轟鳴浮現,屬於太陽船的莊嚴輪廓在烈光之中,緩緩升起!
早在槐詩的嘲諷完畢的時候,他們便已經開始了深度潛航!
現在,龐大的鋼鐵之船悍然向前,撞碎了最後的阻攔,碾壓著無數從血海里爬出的畸變種,再然後,自正中裂開的船身甲板中,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恐怖黑暗。
黑暗如如潮,簇擁著那莊嚴的輪廓。
天國戰艦·鸚鵡螺!
在無數線纜的纏繞之下,烈光奔流著,湧入了鸚鵡螺之中,已經抵達極限!
“全引擎過載功能!”
如此粗暴的將整個鸚鵡螺都變成了太陽船的主炮,艦橋之上,雷蒙德咧嘴,露出了同槐詩如出一轍的猙獰笑容:
“——邊獄大炮,發射!”
那一瞬間,無數災厄碎片的碰撞之中,焚盡一切的耀眼輝光,從戰艦之中噴薄而出!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亡國之怒,或許能夠將世界溺死在血水之中。
但匹夫一怒卻很簡單,只有血濺三尺!
現在,來自槐詩的怒火遙隔千萬裡,撲面而來!
“滾開!”
重重血色之中,生長卿勃然大怒。
即便是再怎麼不擅長鬥爭和廝殺,可漫長的歲月中,無數次刺殺早已經讓他做足了一切準備。
面對著邊獄大炮烈光,他只是揮手,數之不盡的巨獸和牆壁陡然從無窮鮮血中升起,阻擋在那一道撕裂萬物的光芒之前!
聽不見轟鳴和巨響,因為就連聲音和空氣都在那一道烈光之前蒸發。
重重血色之牆死死的抵住了那一道足以威脅到生長卿的炮擊,可裂隙和溶解的痕跡卻接連不斷的從牆壁之上浮現。
被貫穿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
“滾開!”
生長卿再度冷聲叱令,向著太陽船之上的一切活物。源自深淵的災厄靈魂降下,俯瞰著一切渺小凡塵,施以重壓,令驚恐尖叫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即便是隔著重重秘儀,可所有人也都忍不住眼前一黑,首當其衝的雷蒙德口鼻之間已經崩裂出縫隙,血色流出。
可極意的轉化卻未曾停止,焚燒著源質,強行維持著太陽船的封閉和完整。
他已經在高熱之中燒成了灼紅。
但最慘烈的,卻並不是他。
而是在前艙之中痙攣慘叫的血水災·葛洛莉亞。
當生長卿的聲音從天而降時,以鮮血和生命所構成的神蹟刻印在瞬間失控,撕裂了她的理智,令她迅速的溶解,坍塌。
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慘叫。
無法抗拒那遠方的呼喚和引力。
很快,在絕望的慘叫聲裡,有溫柔的手臂將她抱起。
“別怕,有我在呢。”
羅嫻撫摸著她溶解的臉頰,並不在乎那裸露出的骸骨和扭曲的內臟和組織,只是柔聲的低語。
“不要理會無關的人的聲音。”
那輕柔的話語在葛洛莉亞的靈魂之中迴盪,帶著不容拒絕的冷酷和暴虐,同樣來自深淵的兇戾和更勝於那之上的柔和之愛。
“你要,聽我的話——”
那一瞬間,葛洛莉亞瞪大了眼睛,顫慄,不知究竟是恐懼還是感激。
可潰散的血水卻驟然凝結,自羅嫻的意志之下,化為了堅硬的結晶,不再理會那彷彿源自噩夢之中的聲音,而是服從於更加恐怖的意志。
“很好,乖孩子。”
羅嫻微笑,嘉許的撫摸著那血水所凝結成的槍身,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