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在廁所裡待那麼長久的時間,但她一直等著,等著。他今天肯定要到她這裡來一下。只有他去了另外的方向,他才不會來她這裡。埃裡卡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耐心地等待。她會在人們猜想不到的地方進行觀察。她會把在自己身邊發生的爆炸新聞或平靜事件的縷縷痕跡剪下來,帶回家去,在家裡獨自或同母親一起琢磨一番,看看是否還能從縫隙中找出碎屑、塵垢或撕裂的部分來進行分析。儘可能在其他人的生活被送進洗衣房清洗之前,找出他們的生活垃圾或死亡垃圾。此時,可能會有許多發現可供研究。這些細微的東西對埃裡卡而言,正是重要的東西。K女士們辛勤地獨自或成雙地躬身向著自己家中的手術燈,舉著燭光湊近織物的殘片,以便檢驗出究竟是純植物纖維、純動物纖維、混紡纖維,還是純粹的藝術品。從燒焦物的氣味和堅固性上肯定可以分辨出這一點來,並且可以震驚地發現,為什麼人們需要這種剪下來的縷縷碎片。
母親和孩子把頭交叉在一起,好像他們是一個人似的,陌生感離開自己原來的錨地,確定無疑地出現在母女面前。仔細觀察的話,陌生感裡充滿著他人的惡行,觸及、威脅到了母女。不能去掉這種感覺,學生們在他們的女鋼琴教師的職權面前大多也不能去掉陌生感。他們的女教師如果不停留在練習曲的行雲流水中,便會隨處追上自己的學生。
克雷默爾飛快地走在埃裡卡前面。他不走任何彎路,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飛奔。埃裡卡擺脫所有的事情,避開每一個人,但是,如果有人靈巧地避開了她,那麼她就會像追隨救世主一樣立刻追在他的後面,像受到一塊巨大磁鐵的吸引似的,尾隨著他。
埃裡卡·科胡特跟在瓦爾特·克雷默爾的身後,急急忙忙地穿過街道。無法滿足的憤怒和違背心願的氣惱正在克雷默爾的心中熊熊燃燒,他沒有料到,戀人跟在自己的身後,非但沒有落下,甚至如同他一樣飛奔不止。埃裡卡不大信任年輕姑娘,她揣摩著她們的身高和服裝,努力把這些作為談話的笑料。她同母親一起興高采烈地嘲笑年輕姑娘,只有這個時候她才心情舒暢!姑娘們紛紛與和善的克雷默爾在路上擦肩而過,這能像花言巧語一樣浸入他的肺腑,他甚至神魂顛倒地跟在人家身後。她注意克雷默爾看女人的眼神,過後並把它乾淨徹底地除掉。一個彈鋼琴的男士可以提出高要求,但沒有一個女人能滿足他的要求。儘管許多女人會挑選他,但他不應挑選這些女人。
這一對戀人就這樣行色匆匆,奔波在冤枉路和迷失的路上,急急忙忙地穿過約瑟夫城。其中一個人是為了最終能涼快涼快,而另一個人則是為了嫉妒而快步走開。
埃裡卡身上的肉,這道無法滲透的外殼,緊緊裹著她,它忍受不了撫摸,被關了起來。但她被緊緊落在自己學生的身後,就像彗星尾巴緊緊跟在彗星星體後面似的。今天,她無暇為自己的衣櫃增添衣服,卻想著下次課時為自己的服裝道具作些投入,因為春天即將來臨,現在她將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母親在家裡不想更久地等待。她燒好的香腸也不喜歡等待。煎好的香腸已經變老,已無法享用。埃裡卡終究要回來,由於自尊心受到損害,母親會採用家庭主婦的竅門,讓法蘭克福燻紅腸根根綻開,她會惡作劇地把水滲進紅腸裡,讓紅腸毫無味道。作為警告這足夠了。埃裡卡對此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