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來了興趣,“四哥有喜歡的人,我怎麼不知道,是誰?”
“我也不知道誰,”看著玉清眼中清澈的光芒,文直暗自嘆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玉清,你喜歡六爺麼?”
沒想到文直會問這個問題,目光微怔,文直看在眼裡,“你喜歡六爺,可是又惱於他姬妾成群?!”
文直一針見血,玉清心中漸漸失落,那晚的一幕又浮上眼前,碧紗窗裡鶯聲燕語,化作一團重煙堵在胸口,“也許吧。”
飯菜做好時,暮色籠住青山,星星亮在天際。廊簷下,燈火通明,四人圍幾而坐,自在愜意。
“玉清,這踏雪尋梅麼不就是一塊豆腐麼?”文直笑道,一盤豆腐,竟取了如此風雅的名字。夾起一塊放入嘴中,眉目間驀然有了神采,“真好吃。味道清淡,但淡味深處,卻有清香傳來,正如這名字一般,茫茫白雪深處,只為尋得紅梅幽香。”
玉清抿嘴一笑,隨意一個名字而已,“你喜歡吃就多吃點。”
酒是一壺接著一壺的燙著,高演和文邕喝的不多,兩人端著白玉羽觴,細品慢飲,時不時閒聊幾句,倒是玉清和文直喝了不少。
酒意湧上,來了興致,文邕放聲高唱,玉清拿起碗筷一邊伴奏,一邊和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玉清,你怎麼唱的如此哀傷。”文直不解。
聞言,玉清再也唱不下去,只是慣性的敲著拍子。文直拿起酒杯,遞給玉清說道,“別敲了,玉清,為我們的相識,乾一杯。”
杯空杯滿,片刻,又是數杯下肚。
玉清腳下踏風的走到柵欄邊,“文直……你說……天涯咫尺的兩個人……為何……有著咫尺天涯的距離……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文直望向高演和四哥,“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得問他們。”
玉清轉向案几邊上的白衣男子,見他起身過來,微微一笑,再看到他的長髮上有一片落葉,嘻嘻笑道,“霍大哥……你的頭髮上……怎的又有落葉……”
玉清伸手便要去拿,卻被緊緊扣住,漸漸生痛,眼前的男人目露寒光,戾氣大起。
文邕見狀,伸手想要上前拉開高演,終又放了回去,急切道,“玉清應是醉了。”
高演見玉清一直叫痛,才放開手。
醉意朦朧的玉清甩開高演,一手拿著玉壺,一手端著酒杯,踉蹌的走到文直身邊,“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酒能消愁……來,滿上……”玉清為文直斟滿酒,搖晃之下,酒水溢位一半。舉起酒杯,大聲道,“同飲杯中酒……共銷萬古愁……幹。”
再大的聲量也掩蓋不住心中酸楚濃濃,玉清望向天空,任由淚水滑落臉頰,“幹……”
高演劈手奪過玉清手中的玉壺和羽觴,隨手扔在了地上,攬住玉清的雙肩,見玉清淚水如雨紛飛,心中惻然,動作也溫和許多。
爐火漸漸熄滅,只是偶爾有火苗竄出,眨眼而逝。
“你們看……是流星……”玉清驚呼道,“聽說對著流星許願……會很靈。”
“那還不趕緊許願。”文直說道。
玉清容顏黯淡,傻傻一笑,“我沒有願望……我的願望……要下輩子……不是,下輩子也不一定……”
“什麼願望,這麼難?”文直道,高演和文邕相視一望,充滿好奇。
“我告訴你……不可以告訴別人……”玉清見文直狠狠的點頭,這才放心,低聲說道,“一琴一瑟……一商羽……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