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王的話,皇瑪法之所以遲遲不立太子,非不能,實不願也,箇中關竅便是‘疑懼’二字耳,此一條,四叔、八叔恐都會有所察,然,應對之抉擇卻斷然不同,概因您與四叔都可退,而八叔卻是退無可退,他若是不趁此機會上位,那就永無機會矣,故此,兵行險招也就是必然之事也,無非是勾連群臣,以輿論大勢來逼皇瑪法就範,殊不知這恰恰犯了皇瑪法之大忌,焉有不敗之理,一個不小心之下,便是大阿哥那般下場。”
有著前世的經歷在,弘晴對大勢以及對老爺子心態的把握,遠非等閒可比,哪怕今世的歷史已被弘晴扭轉了個方向,可就廢立太子一事上,卻並無太大的差別,弘晴心中自是早有定算,更別說還有陳老夫子這麼個當世絕頂智者在一旁輔助,在大勢的判斷上,自是不會有甚偏差可言,此際說將起來,自信之情自也就溢於言表了的。
“嗯,若如此,還真有幾分可能,只是公推一事又當何如之?”
能解決掉八爺這麼個心腹大患,三爺自是滿意得很,在他想來,只消八爺一倒,四爺壓根兒就不足為懼,東宮之位自也就斷難逃出自個兒的掌心,心情立馬便好了不老少,也就有心關切一下此番公推該當如何應對一事了的。
“父王明鑑,這半月餘來,胤礽雖已被囚鹹安宮中,可皇瑪法卻並未全然置之不理,先後三次召其前去問話,又曾數次交待宮中宦官要勤勉侍奉於其,箇中之意味頗深,父王不可不防啊。”
論及應對之策,弘晴自是也早有了謀算,不過麼,他卻是不打算直接說將出來,道理很簡單,就兩字——避嫌,倒不是怕自是的隱秘來歷會曝光,而是擔心三爺起猜忌之心——別看眼下父子乃是一體,可將來如何就不好說了,真要是表現得太過,那後患斷然小不到哪去,正因為此,弘晴並未直接回答三爺的問題,而是意有所指地點了一句道。
“嗯?這……”
自打胤礽被廢黜之後,三爺已是將其忘到了腦後,壓根兒就不曾留意過胤礽眼下的處境究竟如何,此際一聽弘晴如此說法,當即就愣住了。
“莫非陛下打算復立胤礽,這怕是不能罷?”
弘晴此言一出,不止是三爺為之一驚,李敏銓也同樣驚悸不已,驚疑不定地便問了一句道。
“有甚不能的,胤礽縱使被廢,也依舊還是阿哥之身份,但消有根據,復立亦非難事,左右不過是聖上一句話的事罷了。”
面對著李敏行的疑問,弘晴只是笑了笑,卻並未出言解釋,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老夫子從旁插了一句道。
“不致於罷,廢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哉?”
陳老夫子這麼一說,李敏銓倒是聽懂了,可三爺卻是著急了,眉頭一皺,頗為不快地便出言反駁道。
得,老爹這格局還真就不大,不就一個太子之位麼,值得這般緊張?
這一見三爺如此作態,弘晴心裡頭當真有些個哭笑不得的,奈何生為人子,在這當口上,卻是不好犯顏直諫的,沒奈何,也就只能是裝作沒聽到三爺那句滿是酸味的話語。
“兒戲也總好過玄武門之變。”
陳老夫子譏諷地一笑,簡明扼要地再次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之所在。
“哎……,父子相防到這般田地,實是天家之大不幸也。”
被陳老夫子這麼一說,三爺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仰頭長嘆了一聲,內裡不知幾多之惆悵,只不過這等惆悵並非似三爺感嘆的那般,更多的則是在哀嘆自個兒的遭遇罷了,大體上是對此番沒能趁勢而起而感傷不已。
“王爺其實不必掛懷,縱使陛下欲復立太子,也不過是拿其當擋箭牌罷了,斷不可能真將社稷江山傳於其,依屬下看來,太子縱使復立,也斷難長久,就其跋扈之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