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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皇帝的鐵腕仍牢牢控制著長安城內的人言走向,那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屏障,將長安城與整個帝國之間割裂開來,而皇帝本人,正是那道屏障的締造者無疑。

自那之後,滿朝文武再沒有一人敢在皇帝面前言及安祿山謀反一事,直到安史大軍範陽起兵,一路攻到了洛陽。皇帝這才調兵阻擊,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而再往後,就是高仙芝敗走洛陽,退守潼關。唐軍後又經歷了陣前斬將,哥舒翰被迫出關迎戰等等。

整個帝國連同著它所承載的一切統統被洶洶襲來的動亂拖入深淵,何時能夠重見天日,便不是當世人所能知的了。

天寶十五年,元月一日,遼東。

李琮沒想到自己還能看到新一年的日出,這天清早,他在看守的監視下,踏出了房門,在清雪堆簇的小院裡,看到了天寶十五年的第一個日出。

圓日冉冉升起,正如此前的每一日,他不禁感嘆,倘若大唐的盛世,也能如這圓日一般,康泰安然,那該有多好。只是在這世上,能夠與日月爭輝的事物,大多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正如被囚困在遼東城中的他本人,亦如大唐已然殘破的山河。

安祿山軍攻陷洛陽的訊息,是李琮昨日剛剛聽來的。自打他被強行送至遼東,已經過了幾月光陰。安祿山居然以他這個大唐親王為籌碼,換得了東北一帶的高句麗遺民的支援。

如今,遼東城的實際控制權已經盡數落到了當地高句麗權貴手中,李琮已然成了人質。而至於他那個投靠了安祿山的兒子……

李兆朔此時,人也在遼東。不過他的境遇,便有些難以言喻了。

當初隨著李兆朔回平洲的參將董俊生,在遼東充當起了安祿山的眼線。而這個董俊生,可是個會物盡其用的好手,他將李二公子收入自己麾下,作鷹犬之用。至於李二公子願不願意,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115章 暗流

又一年深秋時節,胡九彰坐在馬車上默默無聲的進了遼東城。這是他第一次到達帝國的東北邊境。

關於遼東,胡九彰知道的不多。他依稀記得多年前,自己還跟在父親身後滿街跑的時候,有一夥打東邊來的商人,到他老家的客棧歇腳,偶然與村裡的老人談起多年前發生在帝國東北角的戰爭。

貞觀十八年,太宗皇帝以李世勣為將,遠徵高句麗。次年,太宗親徵,世勣將軍率軍進攻遼東城,太宗率精兵與其匯合,大勝。唐軍殺敵一萬多人,最終攻克遼東,定其名為遼州。

這就是胡九彰對遼東的全部瞭解,而相比起許多與他同齡的西北兵來說,這樣的瞭解已經算得上博學。所以初到之時,他並沒覺得東北的邊境與西北有何不同,不過是外族的習俗有所區別罷了,但進了遼東城,他才意識到,這裡與北疆實在截然不同。

這其中最大的區別便在唐軍對城鎮的掌控力度上。打從進城到一行人安置妥當,胡九彰便沒見著幾個身著唐軍衣冠計程車兵,他本以為安東都護府會與北庭一樣,都是由唐軍的軍屯來撐起邊地城鎮的,但顯然並不是。遼東城內的唐兵數量極少,就算有,也都是吊兒郎當,不當事的。反倒是街上偶爾見到的外族兵,一個個器宇軒昂,好像走在自家地盤上似的。

這種事在北疆是絕不可能的,除非軍堡被佔,又或者是唐軍主動放棄了軍屯和土堡,否則如何能讓作外族裝扮的兵走在大唐的疆域上?但這裡的情況卻與北疆截然相反,路上往來行人既有唐人,也有外民,但都相安無事,兵也是一樣,互相間顯然早已習慣了對方。

「難不成……遼東城如今已經被外族佔了?」

胡九彰實在疑惑,剛進城時還問過燕昭中。

燕昭中倒是見怪不怪,大手一揮,隨口道,「遼東一直都這樣。早些年薛仁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