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裡是華人區,但大多數人說的還是英語,她對這些關心無一例外的只用一個淺笑回應,似乎此刻,已經虛軟得連說一句話都是一件奢是的事。
許是太多人的吉言有了效應,經過緊張的將近一個小時的急救,醫生出來時除了倦乏還帶著一臉的欣慰:“還好沒事,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女子仰頭,披散的長髮遮住她半張臉,但那沉澱了太多喜怒哀樂而蛻變得清冷的眉眼,不是蘇意淺還會是誰?
沒有什麼喜極而泣,甚至於連一個勉強的笑容也沒有,只是淡然的點一點頭:“謝謝您醫生,她需要多久能醒過來。”
“應該很快,幾個小時後吧。”醫生嘆了口氣,對於這個年輕母親的悲哀無奈他看的太多,可是,有些話還是不能不說:“我已經盡力在替孩子找合適的可供移植的心臟,可是,大人的尚且有很大難度,適合這麼一個幾歲孩子的,就更困難了,陸小姐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的。”
蘇意淺依舊點一點頭,沒有過多的悲傷的成分,只有麻木。
類似的話,每次來醫院她都要聽一次,的確也算不得什麼了。
“自己注意身體。”醫生又囑咐了一句,徑直離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重症監護室外,走廊裡依舊燈火通明,可是卻不見一個人影。
電話鈴聲響起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打過來的:“高崎麼,已經沒事了,我明天早上辦出院。”
“本來想要過去的,媽媽剛剛眩暈症犯了,我一時離不開。”電話那頭,高崎的聲音沙啞。
蘇意淺笑笑:“你來也幫不上什麼忙,我掛了啊。”
高崎剛開始到美國辦診所時,他的媽媽對自己是極好的,可是時間久了卻變成了排斥,這也怪不得她,她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擋了她兒子的姻緣,想想也有些心塞。
本來也有意離開這裡,可是高崎卻又不肯,他是放心不下自己拖著一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孩子,難以支撐。
可是,染染這個樣子,已經和宣判了死刑沒有太大區別了,這已經是個難以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嚴酷事實。
高崎的好意她已經領受了三年,那麼,不要再繼續欠他什麼了,也就可以讓身體多病的高母過幾天舒心日子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在身心俱疲的壓力下,窩在躺椅上睡了過去。
可是有什麼尖銳的聲音充斥了耳膜,讓她一下子從位子上彈起來,在確定重症監護室裡的女兒並無異樣之後,她撫住自己險些跳出胸腔的心臟,重新坐回位子上去。
想來,是有危急病人送進來了。
隱隱的哭聲穿過來,像是急救室那邊的。
下意識的,起身,挪動著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腿,循著聲音走去。
遠遠的,她望見幾個人圍著一個哭得傷心的老者,在勸著什麼,想來那老人是病人的直近家屬。
對方也都是清一色的華人。
這裡屬於華人街的範圍內,多是祖國同胞們首選的就醫地點,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忍心再對著那種近乎於生離死別的氛圍,蘇意淺緩緩轉身,去衛生間。
老人身邊的一個男子,像是留意到了她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不經意的抬頭望了過來,就愣了一下。
從衛生間出來,蘇意淺依舊回去重症監護室的門外,可是總覺得身後有一道似曾熟悉的目光尾隨著她,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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