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著往外爬,被人家揪著衣服領子拖回來,捏著鼻子灌。
一頓酒下來,老兵醉了兩天。
咣當酒是瀘沽湖的土釀,當地古諺曰:三碗一咣當‐‐咣當一聲醉倒在地上的意思。
拉措嫁給老兵後生了個大胖兒子,取名小扎西,彼時老兵已是50歲上下的人了。孩子滿月酒時,我去送紅包,看見老兵正用筷子頭點著咣當酒餵扎西,拉措幸福地坐在一旁,美滋滋的。
我真驚著了,白酒啊,親爹親媽啊。
小扎西長到三歲時,已經是五一街上的一霸,整天攆貓攆狗,還調戲婦女。
他是漢人和摩梭人混血,漂亮得要命,特別招女遊客喜歡,人家讚嘆:哇,好可愛的小孩兒啊。他立馬沖人家招手,奶聲奶氣地說:漂亮姐姐……過來。
姐姐剛一蹲下,他立馬湊上去親人家,不親腮幫子,專親嘴唇,被親的姑娘不僅不惱怒,還摟住他蹭臉,誇他乖,對他各種疼愛。
運氣好的時候,他一天能親十來個如花似玉的軟妹子,我在一旁替他數著,恨得牙根癢癢。
我說:我也蠻乖的……
人家理都不理我。
小扎西乖嗎?扯淡啊,我就沒見過這麼皮的孩子。
他遺傳了老爹的基因,愛玩槍,動不動就端著玩具水槍往大冰的小屋裡滋,還扔手榴彈,他的手榴彈是蘸水的泥巴塊,吧唧一聲糊在人身上,氣得人半死。
他經常沖菜刀扔,菜刀那時在小屋當義工,他被小扎西磨沒了脾氣,只要一見這小子露頭,立馬舉手投降,投降也不管用,人家照扔不誤。
熊孩子愛捏軟柿子,卻不敢招惹我,他怕我。
有一回,他沖我扔了枚手榴彈,我二話不說衝出去把他的褲子給扒了,然後找了截塑膠繩子把他的小雞雞紮了起來,他光著屁股哇哇大喊著逃回了家。
不一會兒,老兵拖著小扎西黑著臉出來了。
老兵沖我吼:你個小不死的,怎麼打了個死扣!
我和老兵手忙腳亂地解繩子,半天才解開。小扎西的小雞雞被擺弄了半天,居然支稜了起來,硬邦邦的,像顆大花生。
老兵伸手彈了彈,然後驕傲地看了我一眼。
親娘啊,三歲就能這樣?
我震驚了,由衷地敬仰老兵的遺傳基因。
我也伸手去彈,結果彈出來半掌熱乎乎的童子尿。
小扎西後來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一看見我,立馬提著褲子逃竄,從三歲躲到六歲。
我說:扎西你幹嗎去?
他慌慌張張地跑出一個安全距離,然後比著手指沖我開槍:biu biu biu……
(五)
雖然與老兵交好,但我一度認為他開的是黑店。
老兵火塘的酒價和菜品定價著實不低,高於麗江古城其他的食肆。說來也奇怪,卻日日爆滿,來消費的人一邊嫌貴一邊排隊,老兵的銀子掙得像從地上撿的一樣。我曾閒來無事毛估了一下他的年收入,被得出的數字嚇了一跳,富豪算不上,小財主卻是一定的了。
老兵財不露白,掙了錢不花。
穿衣服他也不講究,迷彩褲一穿就是一整年,被炭火燒出不少小洞,隱約透出底褲,紅的,三角的。
他冬天一件山寨迷彩服,夏天一件迷彩t恤,領口早就被搓洗得變了形,肩頭和胸口被水洗得發白,面料太低劣,上面起了一層球球,胳膊一抬,噼裡啪啦生靜電。農民工穿成什麼樣他就穿什麼樣,打眼一瞅,真真像剛扛完水泥鋼筋空心磚,剛從工地裡跑出來的。唯一的區別是他一年四季內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