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接觸到的各色風情的高階飯店,那種奢華精緻,真不是什麼一百萬一根的花崗石柱子能撐得起來的。但有些精緻,梁思申明顯留意到,楊巡無法體會其中妙處,楊巡更中意揮金如土的奢侈,比如義大利的金馬桶之類的噱頭。因此,梁思申心中揣測,楊巡肯幹加苦幹,是個做事情的人,可是,會不會最終搞出來的是個奢華元素堆積得如鬧哄哄亂糟糟的集貿市場的怪胎?以楊巡的眼光,能不能合理有效地選擇專業人才?她覺得,這才是楊巡四星級計劃中最高的門檻。 因此,對於後面楊巡不斷放出的合資善意,她始終守口如瓶,她絕不打無把握的仗。不過,她願意幫忙,借名字給楊巡,做一個假合資。大部分還是看宋運輝的面子,因為她感覺宋運輝很重視楊巡,很讚賞楊巡。而她正需幫宋老師做點兒事以挽回注資專案不成對宋老師的打擊。她真是太想報答宋老師。 楊巡卻是始終摸不透梁思申的心意,感覺這女人真是出乎意料難搞。可問題是,自從他富起來後,見多的是女孩子沒羞沒臊往前湊的,尤其是現在西裝筆挺,大哥大包小巧,還有汽車一輛,連挺稀罕的女大學生也向他低頭,他總能一眼看透那些女孩的用心。唯有梁思申,妖精一樣地狡猾,看似簡單直爽,可總是難以掌握。他想,這肯定與梁思申在國外長大有關,見多識廣。 但無論如何,梁思申只要肯借外商的牌子給他用,他已經無限感激了。他一個個體戶辦的公司,如果能憑此躋身中外合資的行列,那無疑是鯉魚跳過龍門式的身份飛躍。不說別的,他即使是買車,都可以少交一大筆稅,車頭掛上一塊噱頭的黑牌照。 梁思申沒吃中飯就走了,還不要楊巡開新車送,她回國度假不易,得分秒必爭與媽媽在一起,因宋運輝而幫楊巡的忙也得適可而止。楊巡不知道那是人美國那邊的習慣,見自己出盡百寶都沒法留住梁思申共進午餐,心中極其沮喪,進而對自己能否獨立開展四星級專案充滿疑問。可又被梁思申的離去激發他胸中的鬥志,他非要想盡辦法拿四星級專案撐起他的脊樑不可,即使看似資金情況更加嚴峻。 楊巡被梁思申激發起蓬勃的鬥志,李力卻被梁思申再度打擊。梁凡開玩笑告訴他,梁思申衣櫥有歐美電影裡才得一見的璀璨晚裝,可惜因迎新派對舉辦地李力家非中央空調,溫度不夠,不敢穿著,因此晚上在男性穿襯衫西裝女性穿薄呢套裙的派對上,李力總是敏感地捕捉梁思申的視線,心裡非常沒底。論洋氣,他毫無疑問不如梁思申,可是論傳統,他這個在國內的居然被梁思申的烏木鑲銀筷子和古瓷檯燈擊潰,他心裡有了障礙,在梁思申面前再瀟灑不起來。唯恐自己什麼舉動受了梁思申的暗嘲,因他一晚上都見梁思申的嘴角噙著一絲壞笑。 梁思申倒並沒壞笑,國內時尚水平如何她清楚得很,身居上海的李力已經算是非常時尚,穿的衣服均非國產,超乎她的想像。只是派對中人邯鄲學步的舉止,反而讓她忍俊不禁。說起來,這些人的洋派不如宋運輝多了,宋老師的西裝雖然硬如鎧甲,可在談判桌上落落大方,言語收放自如,吉恩私下都說難得,可見胸中有無乾坤才是為人最大的一團底氣。 而她最大的反感是派對中人言語中的特權意識,一場派對,讓她看盡赤裸裸的特權狂歡。相比楊巡的奮力鑽營,相比宋老師的艱難求索,她感覺那些揮霍著父母特權的人是如此醜陋。李力和梁凡他們彷彿屬於另一個世界,梁思申不承認自己也來自那個世界。不,她是靠自己的能力學識立足於她的世界,而非那個世界。 派對過後,梁思申雖然依然喜歡李力的英俊帥挺,卻是開始後悔不該為了一場派對而留在上海過元旦。 但是與來上海一起過元旦的爸爸說起,她有投資給楊巡的打算,卻被爸爸否定了。爸爸與媽媽又有不同,爸爸能以何年何月何地發生的具體事例,來說明個體私營戶的信用低下。大如眾所周知的三角債的成因,小如處處可見的短斤缺兩,以及爸爸所在銀行貸款時候對個體戶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