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後,垂掛著厚厚的珠簾,裡面長年有一把牡丹圖案的貴妃椅。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容似乎帶著一絲憂慮。禮部的官員正在陳述著,這讓她的面容越來越不悅。身邊伺候的海英緊張地伏低了身體。
“陛下,兀朮大可汗為女兒暹羅公主的求婚奏摺可曾批覆?”
皇帝連眼皮都未抬,抿著嘴唇,半個字都沒有說。
朝臣們彼此間交換了一下眼色。
太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出聲的時候,禮部官員已經在這大冷天緊張地出了一頭汗。“哀家正在考慮最合適的人選,還要再拖一些日子。”
他的眼神落在一邊賀蘭傅賢的身上,發現後者正微笑地看著他,一時也不由嚥了咽口中的唾液,壯膽道:“可是兀朮王子已經在京都盤桓了一月有餘,已經口出怨言。他們抱怨我朝毫無誠意,怠慢使者,並且威脅近日就要離開。”
珠簾後的視線落在站在朝臣左側首位的明親王身上:“不知明親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明親王心裡抽了抽,不露聲色道:“臣向來對京都中的貴族王孫瞭解不多,心中並無合適人選。”
“哦?”太后輕笑,外表淡定如明親王都不禁有點捏把汗,太后這麼問,擺明是看上了他兒子勃日暮,雖然那個小子不成器,他還沒準備把他送到兀朮去送死,尤其是在兩國關係如此緊張敏感的現在,兀朮突然提出聯姻,肯定是沒安好心,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想推出誰來做這個替死鬼。
“太后,其實臣下也考慮過犬子,可是,眾所周知,他放浪形骸,風流浪蕩不成樣子,實在難以當此大任,萬一不小心得罪了暹羅公主,破壞兩國友好,臣罪過就大了。思來想去,還是請太后另選才俊。”
賀蘭傅賢的容貌十分端正,看來就是一位非常穩重正直的長者,他此時笑道:“如果微臣沒有記錯,世子已經成年,正是年少有為,大展拳腳的大好年紀。我朝貴族子弟中,當是他能擔負起這份保持兩國永世修好的大任,明親王就不要過於自謙了。”
保持兩國永世修好,呸!老東西明明是想要他兒子去送死,明親王的淡定再也掛不住,如果不是在朝堂上,他極有可能撲過去揪住那個皮笑肉不笑的老頭揍一頓,他勃姓皇室本就並不興旺,連先皇留下的子嗣在內,直系皇子也不超過十個,現在居然想要讓他明親王的獨苗去送死,想得美,賀蘭家真是毒辣啊!一門都陰損!
還不待這位年輕時候性格堪稱火爆的王爺親自動口,站在他後面的梅家和寧家便紛紛出言幫他,無非都是說些勃日暮年少不懂事,在京都中多有混帳的事蹟,不宜去聯姻之類。如果平日裡聽人家這麼說這個兒子,明親王還是會發怒的,可是現在他心裡怎麼聽怎麼舒暢,彷彿自己兒子越發不像話越發十惡不赦才越發有榮。
原本他還以為那邊賀蘭家老狐狸會出言反駁,可是他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不對,這不是針對他兒子來的,明親王眼睛亮了起來。
三九
不到傍晚時分,天空就開始飄起薄薄的雪花。等到天色全黑的時候,雪花已經大片大片在風中飛舞,庭院裡的紅梅也在這場大雪中嫣然怒放,像煞了玉裹的胭脂,豔麗奪目,叫人心醉。七寶已經不太習慣去客廳吃飯,她情願陪海藍窩在廂房裡用飯,起碼不用對著賀蘭雪那張不冷不熱的臉,看了心裡真是彆扭。
風從門外將雪花帶進來,七寶站起來,輕輕掩上了門。
“天氣越發冷了。”
“是啊——”七寶回頭的時候,睫毛上沾上了晶瑩的雪花,海藍見了不免露出笑容。向她招招手。
怎麼了?七寶不解地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海藍伸出手來,七寶只覺得眼前晃了一下,他的手就攤平了,她瞪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