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欣喜,和紅杏客氣地推辭幾下,還是歡歡喜喜接過,翻來覆去愛不釋手地看,嘴裡嘖嘖嘆道:“掌櫃的應該是去了一趟上海吧。先前,梁三少爺也是去上海,給太太小姐們帶回好些新玩意兒,其中就有這香皂。”
小滿一怔,喃喃地重複:“上海……”
柳嫂點點頭,分明只是在梁家幫傭時從三少爺那裡學來的舌,她的話音卻不由自主地拿腔拿調,也帶上幾絲得意,倒好像是她自己也去過似的,“那地方啊可大得很,所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什麼樣的東西都有。”
小滿聽她說著,不再聲響,眼神一點點飄忽起來。
才從柳嫂家裡出來,連自家門口都沒踏進,小滿就去抓住紅杏的手,沒頭沒腦地來一句:“我們就去上海,好不好?”
紅杏不是全沒預料,但還是微微一怔,柔柔地看向他,不點頭也不搖頭,欲言又止,含了幾分淡淡的憂慮。
他讀出了她的顧慮,這樣貿然出去,又去得那麼遠,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之後,兩個人該要如何生存。
小滿滯了一下,一顆雀躍著的心終於稍微冷卻下來。
紅杏安撫地握了握他手,笑著搖搖頭,打著手勢——不要急,這件事不能夠衝動,以後一定能有機會。
小滿點點頭,也對她笑了笑,要她放心,似是已經想通了。
然而,夜裡躺在床上,將要睡過去時,他卻又自言自語般地發著夢囈:“那地方這樣大,一定能找到我們容身的地方……”
紅杏明白,他是下定決心要和她一起出去的。
她心裡仍有擔慮,卻沒再顯現出來,帶著笑,輕柔柔地依著他,呵護著那個易碎的夢。
卻不成想,這夢像只鳥兒,猝不及防地便生出翅膀,飛到了跟前。
這年的春來得早,二月末年剛過,冬日裡積存下的雪還沒有化盡,樹的枝頭已透出新鮮的嫩綠。
兩人下了工,隔了一些距離,小心翼翼踩著將融未融的積雪走著,小滿說著這一天鋪子裡發生的新鮮事,紅杏帶笑靜靜聽著。
遠遠的,突然看見柳嫂奔著他們,她的腳步急迫,兩個人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一下子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