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再說。”惟宗頭也不回地朝樓梯口走去,卻見到蓬頭垢面的山野森一郎手裡提著一袋東西急急忙忙地從樓梯口走了出來,惟宗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大袋子,喚道,“山野教授!”
“啊!”低著頭匆忙趕路的山野一驚,手上的袋子跌落在地,結釦散開,惟宗隱約看見一條正紅色的布,待他打算看仔細時,山野連忙撿起地上的袋子,提在手中,直起身子看著惟宗與菊丸,“警……警察先生?怎麼有空到這裡來,是找到了殺害優美的兇手了麼?”
“山野教授是準備出門丟垃圾?”惟宗收回落在袋子上的視線,不答反問道,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呃……嗯,是的。”山野點了點頭,“與優美離婚後便搬到了這裡,發現她失蹤後報了警便因為工作需要去了埃及,臨時的家裡亂成一團糟,也沒來得及收拾,所以趁這兩天在家,所以就把該扔的垃圾都扔了。”
“哦。”惟宗也點了點頭,“看來山野教授的確是離開日本很久了,忘了今天收的是不可燃垃圾。”
“呃……呵呵,是嗎。”一抹尷尬的神色在山野的臉上閃過,“那我還是明天丟好了。”
“明天收的是粗大垃圾。”惟宗淡淡地說道,“看來山野教授很想丟掉這一袋垃圾,不妨給我看一看,或許山野教授這袋垃圾裡面有今天可以回收的。”
菊丸大貓微張著嘴巴看著完全進入了查案模式的惟宗,圓溜溜的眼睛盡是崇拜的色彩。
“不,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
惟宗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抓住山野教授手中的垃圾袋,唇邊揚起的弧度不減。
“警察先生,不用……”
“山野教授,有些時候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這……”
“您在掩飾什麼?”
“我……”
“一個多月前,您用小林女士的會員卡,以渡邊的名字在跡部財閥旗下的百貨大樓定了一個款式非常老舊的箱子,請問是這個麼?”惟宗另一隻手翻出手機裡的相片放到山野教授面前,問道。
山野教授臉色微微一變,抓著袋子的手握緊,青筋從手背上冒了出來。
“山野教授,袋子裡的是那塊罩布麼?”惟宗將手機揣回衣兜裡,問道。
“不,不是!”
“您知道我問的是哪一塊?”
“……”
“山野教授,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山野手一鬆,袋子落到了惟宗的手上,惟宗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山野闔上雙眸,一滴眼淚從眼角黯然流出,滑過臉龐,滴落在地,菊丸快步走到車旁,開啟了後排座位的車門,轉身上了正駕駛座。
山野步履蹣跚地走到車門邊,轉頭看著跟在身後的惟宗。
惟宗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三十多年前,我認識一個人。”山野開口說道。
惟宗沒有說話。
“那時的他跟現在的你長得很像,如果他有兒子的,或許跟你一樣大。”
惟宗抿了抿嘴。
“他姓惟宗,你呢?”
惟宗抬手摸了摸鼻子,說道:“山野教授,聽說二十多年前有一個人說我叔叔是那個人的私生子。”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被我爺爺和那個人丟到高速公路上玩兒去了。”
“……”
從詢問室裡出來,惟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背靠在牆上,後腦勺抵著牆壁,看著玻璃窗外湛藍的天空,電線杆上站著兩隻烏鴉,一隻用尖尖的喙為另一隻梳理著羽毛,而另一隻則將腦袋交疊在它的同伴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