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女子,那女子一進來便四下打量,渾然不管那老大夫的斥罵,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人,又看看她,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大小姐,竟真的是你……”
蕭挽緣一陣錯愕,腦中飛快地閃過庾睦對自己講解過的情況,想想會稱呼自己為“大小姐”的,想必是蕭家的下人。但她腦中並無對這個人的印象,庾睦卻又恰巧昏倒了……
“大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少相公是怎麼了?”見蕭挽緣只是緊緊皺著眉不說話,來人的眼神便看向床上,疑惑道:“莫不是病了?”
“唔,是啊。”
蕭挽緣含糊著答道,一面轉到塌邊,一伸手便把庾睦抱了起來,打算取了藥回去。那跪著的女人也已經飛快地立了起來,一看她要走,連忙去攔:“少相公既然有了身孕,大小姐如何不搬回家去住?也好有人照顧著少相公呢。”
蕭挽緣目中微微一閃,這女人方才還問她庾睦是怎麼了,現下卻對他懷了身孕的事一清二楚,可見心思絕不簡單,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來的,她都不想叫她如願。想著便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的拉扯,取了銀子讓店中小二去抓藥,抱著庾睦退開一步,道:“不必了。”
“大小姐,大相公也讓你回去呢,還有老爺身邊的鐘叔,也跟著來了,都說要接您回去……”
女人又攔到了她身前,甚至殷勤地接過了小二遞來的藥包,指著門口的轎子躬身說著。蕭挽緣迅速看了一眼,已經看到了幾個類似護院的人,看來若是她不走,這些人就要押著她回去了。她不知“自己”身手如何,何況現在手裡還抱著人,與其在街上鬧得難看,倒不如先隨了她們回去,好歹那家中也是蕭江願的血親家人,哪怕裡面有些不壞好心的,總也還有她身生父母不至於會害她。
庾睦被她抱著上了轎,還是沉沉地昏著,蕭挽緣伸手輕輕搖他,才算把他弄得清醒了一些,忙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要回蕭家去,你最好保持著清醒,不然我可就要被拆穿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不經意地伸手在他眼角擦了一下。庾睦方才在昏迷之中,卻還是止不住眼淚,直到她提起蕭家,才像是從孩子的事上暫時擺脫了,驚醒了一般,急促地出聲問道:“蕭家?”
“嗯,”蕭挽緣簡短地描述了一下來人,輕聲道:“不知是真的恭敬,要接我們回去照顧,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庾睦聽了這話,卻忽然一僵,緊緊皺起了眉,啞著黯然聲音道:“我不知道……不過,那是大相公身邊的人。”
“大相公……是蕭江願的父親?”
“是……”
“那還算好,‘我’總是他親生女兒,他不見得想害我吧?”蕭挽緣微微鬆了口氣道:“不過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回去了之後,你就暫且把我當做蕭江願,可好?”
庾睦一言不發,攥緊了手,蕭挽緣看得出他內心掙扎,想來要是說了真相,只怕鬼神之說無人相信,他自己反而要被按上誣陷妻主的罪名;若和蕭挽緣一起演了這出戏,又怕他真正的妻主就真的再也無人去尋找……便一伸手把他的手握住了:“我可以對你起誓,如果你妻主真的能回來,我絕不眷戀這個身體,一定會立刻還了她。可在此之前,我們恐怕只好演一場戲了……”
庾睦臉上的神情依舊是複雜的,耳聽得轎子似乎是停了下來,蕭挽緣又輕輕問了一聲,才終於一點頭,緩緩伸出手勾住她的腰,乖順地讓她抱著下了轎。
先入目的是一對石獅,然後便是高高的大門門檻,前面的人一揮手,便有人把門開了,復又請他們上轎。蕭挽緣對眼前所見一概不聞不問,依言上轎,挑起轎簾看到過了中庭,進了小院,甚至還過了一座架在水上的石橋,才停住轎子,有人撥開了簾子請他們下來。
“老爺,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