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被肢解拋入海中。
“好,這樣便真的無一人漏網,也不怕倭人發現海面上的屍體了。”眼見這些碎屍引來大量肉食魚類,任遷微微一笑。他也知人死後無知無覺,碎屍純屬暴虐之行,但一來可以讓將士痛恨之心高漲,二來讓相對較弱的和平軍水師也能狠起心腸殺賊,三來又毀屍滅證不虞倭人從屍體上推斷出和平軍來襲,有了這三樣好處,便是落了個暴虐之名他也認了。
……
“大元帥,我想去見一見秦千里。”
在離開之前,西門讓忽然對柳光道。
“無論如何秦千里我是不能放的,我可以免他九族,但他全家也要治罪。”柳光皺眉道,“西門大夫向來與秦千里不和,為何要去見他?”
西門讓沉吟了會兒,道:“我想去問秦千里一事,還請大元帥恩准。”
“若是為你自己之事,你決不會說出請我恩准之語。”柳光呵呵笑著拍了拍西門讓之肩,“西門大夫,我意已決,你見秦千里可以,但不要再勸我了。”
西門讓抬起頭想要再說,柳光已轉過身去,顯然不欲再談此事。西門讓長嘆一聲,默默行了一禮出了門去。
他離了大元帥府便直接來到天牢,隨同的帥府武士拿出柳光帥令,看守天牢計程車兵才放西門讓進了牢房。
“你來做甚?”
一見到西門讓,秦千里雙眸怒睜,道:“你不去向柳光老賊獻計奪你君父之國,來我這裡做甚?”
“你們且離開。”西門讓將周圍的人支走,連柳光派來的武士也都退出了天牢。關上門後,天牢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秦千里粗濁的呼吸聲還證明這裡尚有人在。
“你到底想做什麼?柳光讓你來審我麼?還是你想來看我下場?”秦千里終於擋不住對黑暗的恐懼,大聲喝問道。
“秦大人,你我二人雖然一向不和,但我西門讓是何等人物,你應心知肚明。”西門讓幽幽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了過來,秦千里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影子。
“你西門讓確實不是落井下石之輩。”秦千里喘息了幾聲,終於平靜下來,他道:“西門讓,你想對我說什麼?”
西門讓向前靠了靠,道:“秦大人,我此次來是心中有一問百思不得其解。”
“你問吧,我已是將死之人,凡當說者知無不言。”
“秦大人,為人臣者,是應忠於君還是應忠於國?”
西門讓的問題令秦千里愣了一下,半晌後他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人臣者心中,君與國原為一體,忠君便是忠國。”
“若是君王無德無能,上不體念天地慈悲之心,下不順應黎庶仁恕之慾,所用多為奸邪,所行大半殘暴,為人臣者當如何?”
秦千里冷冷一笑:“死諫。”
“秦兄當真作如是想麼?”
秦千里沉默了,那死諫二字不過是脫口而出,原本就不曾細想的。又過了片刻,他緩緩道:“西門讓,你究竟想問什麼?”
“若是死諫有效,那麼為人臣者原本不應愛惜自身畏懼一死。但若是死諫不但無效,而且任由那君王下去,必將使百姓陷於水火社稷瀕臨崩潰,為人臣者又當如何?”
秦千里身體顫了一下,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西門讓看不清他的臉,也無意去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接著問道:“是為得忠臣之譽而忍看生靈塗炭,還是為民請命落下個貳臣之名?”
兩人都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沉默下來,半晌過去,秦千里苦笑道:“若不是我獻計大王容納柳光,一切都不會如此。”
“請秦大人解我心頭之惑。”西門讓的聲音很空洞,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一般。
“我錯了,所忠者應是國而非君。”秦千里長長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