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進行了不少偷偷摸摸技術儲備技術積累的專案,許多政治和教育科舉改革措施,已經在錢惟昱的心中醞釀了許久。原本的設想中,那十幾份連計劃書都已經寫了改、改了寫,然後擱置在那裡吃灰一兩年的草案,就等自己坐上大王的位置之後,就要馬上實施。如今也被多拖了一個多月。
不過,所幸一兩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在乎搶這點兒時間。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這一天,錢惟昱親自從杭州出發,趕到蘇州給準備停當、即將北上泰州、楚州撿皮夾、協助後周軍渡淮河的水軍名將陳誨送行。此戰陳誨帶著水軍兩萬人、陸軍白袍軍一萬,前去完成這一任務。在周軍已經快攻破滁州清流關的當口,面對已經精疲力竭的南唐軍,吳越人不出意外的話實在是可以做到手到擒來——
當然,在吳越人自己動手之前,那些“被走私”到南唐資敵的軍械,當然是早就提前半年斷供了。和後周人打的時候可以猛火油毒煙彈常用的南唐人,在和吳越軍作戰的時候,又會恢復原始的冷兵器形態。
敬陳誨痛飲了三杯,說了一些鼓勵的話,錢惟昱便立刻趕回杭州,開始著手他那一堆落這兩年來落了灰塵的種田草案,準備來個新王三把火,新朝新氣象。
第309章 各有應得
甘露院,作為反賊孫承佑同謀安倍晴明、安倍素子曾經居住的所在;在吳越宮變結束之後,已然成為了不詳之地。雖然在宮變那幾日內,這裡和仙居堂、天寵堂、玉華樓等另外三處宮室一起付之一炬了,但是在重建問題的待遇上,卻是天壤之別。
曾經看護這處所在的宮女太監大多已經在宮變過程中被殺害了,少數活下來的,也有選擇性地暴斃了一批——最後活下來的,只有當年錢惟昱的母妃仰元妃搬出去之前、曾經伺候過仰元妃,而且頗為得用、對仰元妃忠心的宮女。其他錢弘俶當國王那幾年安插進來的人,基本上死得七七八八。
宮廷高牆之內,歷來是千古秘辛血淚的所在。宮廷內的宮女太監死活,比宮外之人更加波瀾不驚,當權者一句話就可以把幾十上百號人的生死大事遮掩過去。這也不是錢惟昱心狠手辣,實在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任何有可能留下端倪的小角色,何必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根據錢惟昱的令旨,甘露院這塊子城中約摸不到十畝的所在,未來會從佛堂改為園林,只留下少數軒敞的屋舍,類似於錢惟昱在蘇州起的滄浪園一般格局,儘量多草木園林、假山池塘,也算是對往昔的一些懷念罷了。
此時此刻,甘露院遺址中,只有一樁中式的小木屋是剛剛起好的,隱在新疏浚堆砌得池塘假山之間,顯得那樣幽靜,宮女太監都不好靠近這裡。屋內一個渾身還多處纏著繃帶,面色蠟黃的虛弱少女,大約十八九歲年紀,斜靠在一堆絲棉的軟褥子上養傷。
在她對面,居然是如今已經升級為王妃了的周娥皇。娥皇繚綾鮫綃遍體,滿頭珠光寶氣,搖曳生輝,比數月前的姿態多了兩三分母儀天下的雍容氣度,果真是養移體居移氣,當了王妃之後,氣場著實多了一些讓普通男女覺得凌然可傲的威壓。
不過,如此雍容的娥皇,此刻眼中卻滿是溫柔憐惜,並且親手拿著一碗湯藥,用銀挑子一小勺一小勺地餵給那個少女服下。
“素子,這些日子你受苦了。讓你用苦肉計故意被擒、遭人酷刑拷打攀咬孫承佑,著實是……要不是大王屢次安慰本宮說,你父女多有陰陽幻術,障眼脫身的秘法,斷然不至於傷了性命,本宮定然也不會準的。大王如此用你,你可不要對大王懷恨在心。”
“娘娘折煞奴奴了。奴奴的性命也是大王昔年從酒吞童子一黨手中救來的,就算要奴奴換他一命報恩,也是該的。”
安倍素子心虛地回答著周娥皇的言語試探。